五日后的一个清晨,刘封随同刘备与赵云,率领着十余名精锐士卒,抵达了汉水之畔的襄阳。
这座城市,地势险要,群山环抱,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也是荆州的心脏地带。
东汉末年,战火纷飞,北方的士族与平民为避战祸,纷纷南迁,荆州成为了他们的避风港,而襄阳,作为荆州的治所,更是繁华鼎盛,商贸云集。
当刘备一行人来到襄阳城外,迎接他们的是别驾刘先。
刘先见到刘备,先是恭敬地行礼,随后将他们引至州牧府旁的一处精致别院。
此时的别院内,已是一派隆重景象,刘表端坐上首,两侧分别坐着蒯良、蒯越、蔡瑁等荆襄士族的重要人物,他们都是刘表倚重的智囊与助力。
见刘备等人到来,刘表笑容满面,开口道:“玄德贤弟,你我兄弟多时不见,若非阿斗降生,你是否就不来探望为兄了?”
刘备连忙谦逊回应:“兄长,新野事务繁忙,实难抽身,还望兄长勿怪。”
刘表哈哈一笑,将目光转向刘备身后的刘封,眼中闪过一抹赞赏:“这位少将军,莫非就是‘府外侍母’的孝子刘封?”
刘封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的“孝”名已经传至刘表耳中,连忙起身答道:“正是在下,刘荆州。”
刘表细细打量着刘封,见他英姿飒爽,心中颇为欣赏,连声赞叹:“后生可畏!来,入座,来人,上酒!”
席间,气氛逐渐热烈,荆襄士子们纷纷向刘备敬酒,不一会儿,刘备已是满脸红润,酒意微醺。
酒过三巡,刘表兴致盎然,提议众人以诗会友。
“今日,借玄德贤弟喜得贵子的机会,大家才得以相聚,而在座众人皆为我荆襄大才,高量雅士。”
“如此我们何不各赋诗一首,以文会友,谁的诗歌最佳,当做诗魁,我愿出黄金百两作为赏赐!”
刘表醉态可掬,话语中满是豪情。
众人闻言,纷纷响应,气氛热烈。
在刘表麾下,文人雅士如云,他们或许对国家大事略显不足,但在清谈诗文方面,个个都是高手。
听到刘表的提议,众人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在一展身手,争夺诗魁。
刘封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正愁不知如何提升声望,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想到这儿,刘封却是不露声色的看着在场众人的表现。
席间,刘先、邓义、韩暨等文士纷纷献上自己的诗作,博得满堂喝彩。
正当众人气氛热烈,沉浸于诗歌时,一声嗤笑突兀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刘封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矮小的青年文士,面带傲慢之色,不屑地望着四周。
“父亲,此人是谁?”刘封心中好奇,悄声询问刘备。
刘备醉眼迷离,却依然清晰地回答:“此人姓王名粲,出自名门,祖父曾任司空,父亲曾为大将军何进的长史。”
看着眼前如数家珍的刘备,刘封心头一凛。
看来自己的便宜父亲在新野期间,对襄阳内的情况同样是极为掌握。
“这王粲,乃是‘建安七子’之一,文学造诣非同小可。”
刘封暗自思量,对接下来的诗会更加期待。
“刘荆州,粲亦献诗一首,敬请品鉴。”
王粲突然站起身,对刘表说道。
这王粲也是北地士人,为了避难特来投奔刘表,只是刘表初见王粲,因其状貌不扬,身体孱弱,又不拘小节,所以不太看重他。
但此刻,面对王粲的主动请缨,刘表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同意。
王粲清了清嗓子,缓缓吟诵起来: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随着王粲那诗歌的回荡,原本喧闹的氛围悄然沉寂,只留下诗句余音绕梁。
王粲的诗歌,仿佛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将北方战乱的悲惨景象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触动了在座每一位避难士人的心弦。
吟罢,王粲神色淡然,转身归座,举杯豪饮,似乎想借酒浇去心中的悲凉。
“噫!久闻仲宣颇有才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群臣之中,伊籍率先打破沉默,由衷地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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