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慕容睿坐她对面,瞧她实在有些矫揉造作,便道:“嫂子,若实在被我哥哥气的胸口疼,也可以不吃的。”
淑质这么一听,才是有些气着了,果然从十岁第一次见面起,慕容睿就是嚣张跋扈惯了,如今更是无所畏惧,尽管慕容岳和宜城公主皆在屋内。
宜城公主正要开口训斥两句,旁边的慕容岳便淡淡道:“长嫂如母,你便要将她当成母亲一样对待,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用了食回去把《孝经》抄写三十遍,整日待在小院里莺歌燕语,百步之内余音绕梁,你也不找些正经的事做。”
慕容睿被骂了,心里也委屈的紧,眼巴巴的不说话,看他还是不服气,宜城公主又说了他两句。他不满的咕哝:“知道了…知道了,知道阿爹你喜欢她,阿娘你也喜欢她,我以后都要排在她后头让着她…”
其实慕容岳说的莺歌燕语不假,慕容睿从前得到兰芳之后,就爱往那个小家跑,他与慕容岳爱好相似,就爱听那一口小调和那一曲乐舞。兰芳的歌喉婉转软糯,独属于江南女子的柔美灵秀,眉眼流转,轻语呢喃,如何能让人为之酥麻?
这与淑质又不一样了,淑质唱歌是为了兴致,兰芳的姑苏小调唱来是为了生存,如今又接着唱给慕容睿听,为了取悦于他。与之相对的,就是慕容岳,慕容睿爱好音律乐舞,但他不会去唱,更不会去跳。慕容岳却会,他会花费心思去探究里头的结构与舞姿,几乎是一点就透。
可他又带着一股诡异的天真,很在意淑质的打扮,略有差强人意的地方,他会轻轻蹙眉,觉着缺了一二,今日心情兴许都不美。可淑质要是今日打扮的好了舞上一曲,他会感到满足和愉悦,蔓延到琵琶声声轻灵动。
前两日,慕容岳又着人同时去送了淑质和宝媜两条石榴裙,这裙又叫血色罗裙,因色泽靓丽,鲜艳如血得了此名。有道是慢束罗裙半露胸,淑质这条石榴裙的整件半袖绯罗圆领衫子和圆领大襟对穿褙子便是如此,是北地一种常见的款式,裙腰下移在腰部收紧,酥胸微露,颤颤巍巍。宝媜的又不一样了,她穿的褙子是织锦纹样对襟褙子,这褙子只能露出锁骨来,遮掩的地方较多。
淑质拉着宝媜坐到镜前给她描眉,画的是柳叶眉,明丽动人,用的是青黛,眉如翠羽。
傅粉、上妆、抹香。
这是闺阁娘子最寻常不过的事情,郎君亦不例外,原以为北地儿郎也算是讲究人,可到了这儿,见识过慕容岳后,淑质方知这般才是精致。慕容岳日常并不傅粉,也不施朱,多只熏香配囊,衣饰讲究。可每一次来这儿,他要亲自跳舞了,就开始傅着了,他已经很白了,如璧玉一般,再傅了,比淑质还白。
慕容岳身上很香,除了衣物上有荷花熏香,还日日抹香泽,芳香馥郁,也就是润发的油。淑质有时反倒不如他讲究,但郎君终究是郎君,终归有些不如娘子的。淑质拥有着发泽如漆、稠密水润的垂腰青丝,每隔几日便细心呵护,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彼君子女,绸直如发。①
这一点,淑质是满意的,甚至是得意。
今日慕容岳应是想要跳舞,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花草纹圆领袍,还傅了淡淡的粉。他来时,淑质正为宝媜点花子和面靥,他不动声色走近,淑质回头,冷不丁让他给吓了一跳。慕容岳接过这描花子和面靥的唇脂,好奇的瞧了一会儿。
他又看了二人一眼,轻声道:“这面靥画的不好。”
这靥是淑质画的,她略有不满,当即问道:“如何不好?”
“你来。”他拿着唇脂盒坐在铜镜前的一侧,见淑质迟迟不来,又说,“宝媜来。”
宝媜欢欢喜喜过去坐着。
慕容岳拿起小笔点点这红脂,往宝媜原先那两点面靥上去勾勒,很快,两只小小的如祥云一般的面靥就好了。淑质好奇的望着,微微笑着,也觉得好看。
“你来。”慕容岳又喊淑质,没等淑质说话,宝媜又腾开了位置给她。
“嫂子你来,阿爹画的可真好看!”
淑质慢腾腾的,宝媜又拉着她的胳膊拖了下来,淑质见自个儿和慕容岳面对面的浑身都不自在。可慕容岳不觉着如何,反重新点了红脂,他没有别的心思,似乎只一心放在面靥上,耐心极了。
“好了。”他轻声说。
“咦?”宝媜过来瞧,笑吟吟,“真像两只鸟。”
淑质望向镜中,只见自己原先点了两点面靥宛如了变成两只面对面在湖中嬉戏的水鸟,活灵活现。
她稍侧过身子似不经意的瞧了慕容岳一眼,他正专心致志的拨弄红脂,淑质很快又低下头来。
经此一事,淑质对这乐舞的兴致就低了几分,她去拿了琵琶,意思是要给宝媜弹奏了。才要弹,那边慕容岳却快她一步,他在敲羯鼓,羯鼓比寻常的鼓要小很多,状似小鼓,两面蒙皮,如漆桶一般,均可击打。慕容岳就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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