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夫妇仍住在府内,那兰芳也自然在此,但药奴却不能在她那里的,宜城公主就把孩子留在了福仪院,自己看着。
又过了几日,待慕容岳把兰芳的事情都查清楚明白了,又给孩子取了名楙,取草木茂盛之意。
瞧着是重视,可归根结底,这孩子的来历不好听,晋王府不能因此大张旗鼓的宣扬,尽管这是慕容岳的长孙。
淑质好些时日没跳舞,又想跳舞,可心情却还是不美的,恍恍惚惚的到了徽猷院,慕容岳还不曾回来,她便拿起了琵琶开始弹拨,弦发了三两声,还未成曲调,那悲悲切切就先出了来,掩抑声声诉说。
慕容岳缓步过来,微顿。她琵琶半遮面,低眉续弹,见他来了,泪眼婆娑红着眼眶的便放下了琵琶,她擦了擦眼泪,又止不住的啼哭。
“宝媜呢?她不来么?”
“在她阿娘那儿。”慕容岳放轻了声音。
淑质哭的梨花带雨,稍又掩面而泣。
慕容岳缓缓靠近,拿起了琵琶,低声道:“就是这般,就是这般舞一曲,肯定是极美的。”
淑质见他满心都是乐舞,心下更是悲凉,打定主意不要跳,可琵琶声一起来,整个人又慢悠悠的起身,有气无力的摆着手臂。她生的好,妆容刻饰,粉面桃腮,此刻的她似醉非醉,仿佛站也站不稳,风吹的腰肢更软些,绯红的脸颊似醉了酒,她的鬓发都散落了些,宛如一丛被雨打湿了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到了后面,她实在累了,就要力竭倒地时,慕容岳接住了她。
她跳得这般悲戚难过。
淑质睁眼看去,朦胧雾气里出现一个男人。他揽着她的腰,像一阵起伏的青烟,她踏入水中望月,回头望他,欲语还休。裙袍随风动,轻盈似在飞。宛转缠绵,虚无缥缈,夜半无人,私语缱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①
淑质的无助在于远在他乡,无法像幼时卧在父母怀中那般女儿姿态撒娇撒痴,可她实在难过,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
手帕拂过淑质眼皮下,轻轻拭去残留的泪迹,只一会儿,淑质便从慕容岳手中接过了手帕,低声道谢就自己擦了擦。
慕容岳也没走,还在她跟前,看她眼眶泛红,仿佛傅了一层天然的桃花脂粉。
他低声道:“崔氏女,本是我为阿烈选定的新妇。周帝虞烆即位后,父皇急切与周国重新建立联系,两人一拍即合,如此,你便嫁给了阿烈。”
淑质心里一凉,如鲠在喉。
“阿烈亦知,最好的联系就是姻亲。”
“我不比她好么?”她哽咽,联系前因,再看慕容烈的态度,淑质信了八分。
“好,你比她好,她不能与你比。”慕容岳告诉她,“崔氏女不如你……”
“阿烈与我说,崔氏好读书、善女红,与我能说到一处去,我是郡王妃,是他的妻,让我日后多担待些…我知他是想要我接受崔氏,可我不接受又能拒绝吗?”淑质哭是不哭了,但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像清晨荷花尖上的露水,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
这并非说慕容烈更心悦于崔氏,而是慕容烈的心思太显而易见,崔氏女他必然要娶进门的,如此一来难过的只有淑质一人了。
“此事是阿烈错了,欠缺周到——”慕容岳还未说完,却见淑质起身要走。
“我回去了,回洪州去,免得崔氏闲了功夫就来我家与阿烈吟诗作对。”
可她的裙摆被压着,冷不丁又坐了回来。
“南地民风含蓄,犹以靠江河湖周遭的女子最为柔情,你瞧那兰芳,在小院里日日为阿睿婉转歌喉,阿睿流连忘返。”慕容岳晓之以情,“可你莫忘了,兰芳出身小户,又是阿睿的妾室,崔氏女不同,她出身大家,自然放不下身段直接过府见阿烈,你要是在,她反倒有了由头向你问好。”
淑质心想,是这个理,便歇下了明日就启程回洪州的心思。
次日醒来时,眼睛有些红肿,淑质心知这是昨日哭的太厉害了,便以粉薄拭目下若啼处,又画了愁眉,细而曲折。这愁眉啼妆很好的掩盖住淑质面容的憔悴,眉头轻轻蹙,似病中西子,又有娇美态。
这妆糊弄的宝媜连连暗骂慕容烈,把嫂子气病了,可她夹在中间又实在难做。慕容睿倒没这些顾忌,在福仪院大食时,受到宜城公主的影响,福仪院的大食在自家人里都是合食,下人们摆了黑色方形高桌,又摆满食物与餐具,是有长凳的,可淑质却想像在洛京时那般盘坐在上边。
盘完了又想起这是在江州,正要放下来,又瞧见对边的慕容睿盘了单腿,另一条腿自然垂下来,比自己还悠闲的姿态,也就没再想着放下来。
吃了几口,淑质就觉得有些闷,许是方才进了些点心,如今也不大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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