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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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从此逝----秋风萧瑟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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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根庞大的病树,其枝之上,看似叶满华枝,一派天心月圆之景,和谐美满。其根之下,盘根错杂、朽烂难分,皇权的与官僚的相生不化、资本的与洋化的交接纵横,稍微一扯,旋即触及利益,目光狷集,便是各方掣肘,这是摆在中国人面前的一台大手术,彼时的中国,是个大腹便便的待产孕妇,是顺产,还是剖腹产?这是个待解的命题,单选的、择难的、不可试错的。”

“就叫你秋风吧。“

面对眼下恣意游荡的芦苇丛,时节已悄然来到十月,自从八月的江南启程,所行所历,无不是遍地流民。洋人的炮火前脚刚走不久,后脚接着就是蜂起的各地军阀势力,今天是孙大帅,明儿个是李大帅,天下轮流姓,礼崩乐坏、钟釜雷鸣间,偌大的中国竟也沦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呐”这是斌侠对时下发生的一切最深的感触。

两个月里,他先是策马,到达了嘉兴南湖,遇到了从日本留学东归的乡友钊,钊听闻了侠--弃科考,寻救国的义举,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就像俞伯牙遇见钟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他从打满了补丁的包袱里掏出了:《共产党宣言》、《青春》、《资本论》,从这位从前私塾里总是问“为什么'的故交嘴巴里,侠第一次听到“革命“这两个字。这是平生第一次听闻,却好似由来已久的信仰,莫名地亲切。他不知道,这内心的火苗早已经悄然埋下,伴随他短暂的一生,并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燎原之火,汇聚延绵,代代不息。

临别时,钊用力的握住了侠那嶙峋的手,像是骆驼抓住了稻草。“我原以为活着的国人里尽是麻木的、不仁的行尸,如今一遇,仁兄言语,方知我青年者,其道大光,不过救亡图存之根本,惟革命二字而已。“

看着侠满脸的震惊,他又掏心掏肺的补到:“不过三年,清廷必然覆灭,兄不必圉于过往功名,只是复古之流、媚洋之派必将卷土重来,军阀兴、国邦沦。实在是吾辈之所……之所……拊痛。”“钊君,虽千万人皆惧,刀山火海,吾俱往矣。“

不待钊说完,侠便从包里掏出了剪子,划了划南湖水,‘咔嚓'一声辫子便滚然应声落入湖中,在水心打转了几圈,如同侠过往的一切----儒派的忠君,功名的士人,是殉教者抑或是旧时代的陪葬者,全都如同这湖心秋叶,随这征示着清朝鞍挞入关以来两百七十余年的皇权的黯然离开,日薄西山的封建制在这里沉沦。

十八年后,一条新的生命将在这里冉冉升起。

一路风尘,星驰宝剑,他给弃婴在秋水边的南湖起了名。----秋风,

“终古高云簇此城,秋风吹散马蹄声。“

到了北平,入了京师大学堂,拜访了仁先生、礼先生两位三朝帝师,二人极力劝说斌侠入考会试,并推免为自己的门生弟子,表示极其看好他乡试中所写儒家弟子的试文,认为他是可塑之才,假以时日,必能权倾朝野。直到听完了斌侠那一肚子快要溢出来的共和大治、革新理想时,才结束了他们的喋喋不休。便关门谢客,将他的包袱连同那本《救国十四疏》一并撵了出去。

临了放下了句“快滚,不然当你谋逆,抓去午门问斩。“

出了门,路边人潮汹涌,都朝一个方向涌去,互相交替传递喜讯一样。

嘴里嚷嚷着“行刑,有血,炖汤,包治百病。““据说是满口'革命’的小鬼。“

“终究是数典忘祖的,咱啊,还是安分的把皇粮吃好,把皇上啊侍奉好。“

侠来不及思衬,顺着腥风与人群来到东菜市口。

眼前之景,尤不可名状。血溅三尺问刑台,看客问血不问白。为众人抱薪者,终究竟冻毙于风雪之中。

仅一眼,便转身抱着孩子,义愤填膺地离开。

九月时,戊戌六君子的死给了天下人下了一剂猛药,可麻木不仁,似乎早不是鸦片的副作用,而是埋藏在中华邦本之下两千五百余年来的为封建礼制、君纲臣道所挟裹的帝制。这是一根庞大的病树,其枝上,看似叶满华枝,一派天心月圆之景,和谐美满。其根之下,盘根错杂、朽烂难分,皇权的与官僚的相生不化、资本的与洋化的交接纵横,稍微一扯,旋即触及利益,目光狷集,便是各方掣肘,这是摆在中国人面前的一台大手术,彼时的中国,是个大腹便便的待产孕妇,是顺产,还是剖腹产?这是个待解的命题,单选的、择难的、不可试错的

如此,革命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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