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远山黛，近山眉。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诗句，赵雁儿不自觉的想笑，最近科考，人都变得文邹邹的，不似往日直脑子了。
“公子，这边请。”门外小二引路的声音响起，赵雁儿收回了眼眸，他来了。
沈苛，从一品刑部尚书，皇帝身前的大红人，为人刚正不阿，胆大心细，察言观色最为擅长，年纪轻轻就从父职，只是不慕名利，从未参与过鹬蚌之争。
推开门，真是让赵雁儿吃了一惊，尝听说书人言这沈苛沈大人金刚怒目，满面横风，联想儿时他胖胖的样子，赵雁儿已然在心中作出了沈苛的画像，能这么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置，估计少年老成，豹头环眼罢。
然而推开门，这人素衣玉环，青丝束发，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高八尺，走进屋，真让人如沐春风。
赵雁儿有些惊讶，一双眼盯着他一时说不出话，这是她小时候认识的沈苛吗？这个八尺潘郎从哪儿蹦出来的。
这人长大以后，气质出尘，全然不似年少时窝囊，反而走路生风。
等他落了座，反倒是让有准备的人失了准备。
赵雁儿突然觉得有些局促，大概是大大出乎她的预料之外，让她要是有点晕晕然。
可沈苛泰然自若，没等她说什么，就整衣危坐，端起茶缓缓入口，无情无绪，又轻放在桌前，不喝茶他就盯着赵雁儿看，一双眼深不可测，直盯得赵雁儿发怵。
赵雁儿四下装作随意张望，心中却慌的不行，真不懂得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义廉耻，这么直溜溜的盯着一个闺阁女子，还懂不懂得收敛。
盯着我干嘛，盯窗口啊。
赵雁儿此刻心中无能狂怒，最后只好僵硬地耸了耸肩，捏了一下膝盖，终于平复心情回头看着那双眼，皮笑肉不笑道：“十二载不见，沈兄如今真是大有不同啊。”
“赵兄也变化不小，我记得你儿时还是女儿身，如今改名换姓，竟然成了个少年郎，还出现在了科考名单上，当真让我目瞪口呆。”沈苛没有什么表情，说话声音低沉入耳，却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生气，赵雁儿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如果不是他真给自己写了信，助她一臂之力，她肯定觉得这个人对她不爽。
赵雁儿挠了挠头，到底是帮了自己，自己在心中为沈苛打了圆场，幽默，这叫幽默。她尴尬的又端起酒，抿了一口，笑呵呵地说了句酒不错，没得到回应，又尴尬的望向了子攸，只当自说自话。
这个场景，这辈子她只有过这一次。饶是她这样油嘴滑舌，也在当下如鲠在喉。
见她不自在，沈苛也察觉到自己的严厉，于是松了气，背不再似开始时笔直，弯过腰，主动为她添了酒，他平静地叙述起当时赵雁儿求书的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去年竟收到一封以你名字落款的信件，当真还让我惊讶了许久。”
赵雁儿干笑，眼睛不敢望着他，低头斜看手，弱弱道：“命大，命大而已。”
“那如今我又该唤你什么呢？是赵雁儿，还是云秋。”
被唤起旧名，突然让她想起幼时学书时，她可没少因为自己脑子转的快坑蒙拐骗这沈苛，莫不是想秋后算账，把她骗到这儿来，新帐旧帐一起算。
谁知道对方却放轻了语气，却似同她商量一般。
“当年的事，我也在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既然死里逃生，就不要再卷入这官场之争了，你身后的事，我会帮你查明白，还你一家一个清白。”他说话，字字刚正，坐在这里，谈起政事，更像一个青天大老爷，让人不自觉的信任。
那他干嘛还回她的信，还把她想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
赵雁儿心生疑惑，不自觉问道：“那你为何回我的书信，还给我这个来京城的机会。”
沈苛望着她，眼神讳莫如深，她一晃眼，竟然从那双黑眸里看到思念，再一眨眼，却又消失不见，只当是错觉，见他迟迟不回答，只当他念及当年情谊，竹马之交，所以才回她的信。
“你约我同你在这儿见上一面，只是为了叙旧？”
如果回信是念及往日情谊，见面又寓意何为。
沈苛沉默，当下没想出理由，只好搪塞“你此行，打听这朝堂政事，我作为刑部尚书，自是留意三分。”
这个理由，倒是恰当。
赵雁儿信了，这一面，倒是让她笃定了这位沈大人两袖清风的做派，至于对她目的的打探，那也是他分内之事。
不过，这个人，注定是和她背道而驰的。
“沈大人，你也看到了，小女女扮男装来科考，真只是为了求取功名，别无二心，我也未走歪门邪道，是堂堂正正的科考九日，您总不可能因为求学之心把我遣出京城吧。”赵雁儿坦然望着他，一摊手，恢复了自己的尖牙利嘴，“我要是考取了功名，那自然按照你们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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