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声劈哩叭啦，子攸在书房整理……
“你不必担心我……”
“你让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赵雁儿话没说完，就被赵信陵打断。
“人无完人，你叫我怎么保证你的安危，你离开我后，一个人在深宫之中，其中周转斡旋，我不懂得，可刀光剑影，分分钟就让你危在旦夕，这不是玩笑，雁儿，性命攸关，皇帝一声令下，你的命不过弹指一挥间的事。”
赵信陵知道，自己再不出手阻止，再不挽留，她真要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迟了，现在想回头，早就已经迟了，如今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赵雁儿喝口茶，稳住心神，才又将茶杯放在了桌上，“你说得对，你不可能护我一辈子周全，我也不可能永远把你捆在我身边，总不可能以后你娶了人，还为我开一间阁楼。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用担心我了。”
说这番话，有违心意，可她终究要离开，何必又让他这么好一个人念念不忘，寸断肝肠。
此去经年，一切都是未知数，这些该尘封的东西，就不要再牵肠挂肚了。
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手指带下一滴泪，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声音却还是平淡如水，“不要再挂念我了，我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
赵雁儿转身进了书房，带走一些必要的东西，带上子攸，走到门前时，顿了顿，没多说话，只是抓着门把的手白了又红，她低头微微转头，一句走了，就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雪中。
赵雁儿的身影淹没在风雪中，她步履维艰，却走得义无反顾，她从未回头看过他，就连一个垂眸也没有。
明明只要她一开口，他就一定会跟上去，帮她拿下哪些沉重的杂物，帮她完成很多事，帮她走平很多路。可她总一声不吭，总忍耐着，总觉得自己就可以。
赵信陵端茶的手捏着茶杯捏的青筋凸起，牙都快咬碎了却也没说一句话。
好一句走了，轻飘飘，冷冰冰，就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都置之脑后。
他从来都不在赵雁儿的打算里，他以为把她带回来，带在身边养大，总有一天会习惯他的存在，最后就像空气一样，慢慢变得不可替代。可如今，这个女人丢下他，只需要一句话，一个背影，就像丢下一件物品一样轻而易举。
赵信陵松了力，突然笑出了声，一拂面，竟然有泪，更让他苦笑不得。
留不住的，永远留不住，就像当年在街上，他一眼看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她时，那双倔强的眼睛，豺狼虎豹，和她比起来，通通没了狠厉。就早该想到，除了她自己，其余任何东西，人，不过都是她的身外之物。
……
熬过寒风刺骨的冬天，春天一来，就是百业待兴的时候了。
“阿姐，此处就是京城的城门了，过了关口，离皇城不过三里。”子攸在前面赶着马车，转过头同马车里的女子讲话。
女子正是赵雁儿，改头换面，穿成了文人墨客地模样，束起了发，墨蓝色的长袍束身，腰佩玉环，手执木扇。
掀起帘布，望向身后渐渐远去的树和身前若隐若现的城门，出神一刻，接下来，又是一场好戏。
这诺大的朝廷和王朝，恐怕她将是第一个同男子一起入朝参政议事的女子。
赵雁儿突然觉得燥热起来，笑叹一口气，掸了掸衣服上的微尘，将打开木扇轻轻扇起，惬意地勾唇一笑，唱戏一个人怎么行，戏台子搭好，那就是众生脸谱，众生相了。
皇帝是个聪明人，想扶一个莫须有的人在这朝堂上有一席之地，自然得有台阶，只是这个台阶，属实是难找。
开春之前，再三考虑下，只好飞鸽传书，同赵雁儿商议。
赵雁儿随即回了信，她意下为将她举为几位尚年幼王爷的老师，至于这机会，只需她女扮男装在春试中博得状元郎，便可上朝评定官职。届时以几位王爷已经到了学书的时候，需要良师，至于她男女身份，朝堂之上，她自有应对之法。
等成了几位王爷的老师，便可逐步干政，上朝议事，到时候压力内外兼施，暗下清查，要想扶持皇室，还是要找到这群老臣的把柄，药到病除。
所以现在，她坐的是进京赶考的车，春试，举国才子蜂拥而至，考取功名。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她真是很好奇，要是一个女子一举夺魁登上了朝堂，那群臣会用什么理由来排挤她。
九日春试眨眼间，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赵雁儿懒懒散散走出考场，一手将包甩给子攸，捏捏手腕。
此刻她早就改名换姓，成了进京赶考的江南书生，赵雁行，至于面貌，赵雁儿束身垫肩，穿上了男子便装，也拌上了男儿相，虽说长得近妖了些，不过穿上男子的服饰，只当是个长得娇嫩些的公子哥，等赵雁儿一开口说话，就更像是个爱玩乐的纨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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