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微也是掩嘴偷笑不已。
郑仕龙解释道:
“先生多虑了,这位是孙小姐,倒是晚辈太过放浪形骸,让先生见笑了。”
老者怔住,半响也是哈哈大笑:
“携美同游,红袖添香,羡煞旁人,是老夫眼拙,哈哈。”
孙若微赶紧福了一福,向老者行了个女子礼节,这才笑颜如花地跟郑仕龙说道:
“我去找我爹爹了,你自己陪这位老先生走走。”
说着欢快地转身离去。
郑仕龙向老者拱了拱手:
“交谈许久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晚辈失礼了。”
老者捋须大笑:
“老夫曾棨。”
郑仕龙悚然大惊。
“曾先生可是永乐初年的状元郎,修编《永乐大典》的副总裁?晚辈失敬,刚刚言语无状,请曾先生恕罪。”
解缙死后,曾棨算是永乐年间首屈一指的大儒,素以才思敏捷著称,曾廷对两万言不打草稿,还擅长书法,尤其是草书一绝。
此时曾棨任侍读学士,授奉训大夫,品秩不算高,是个闲职。
曾棨捋须大笑:
“过往虚名而已,无需如此,老夫年幼时家贫,为了读书,帮人砍柴放猪为生,因此听闻此处学堂不但无需束脩,还无偿提供住所饭食,心中顿生好奇,这才前来叨扰,倒是要请全校长恕罪。”
“听全校长娓娓道来,老夫虽然仍有不少不明不信之处,却仍是心生羡慕,哈哈,老夫年幼之时,怎么就未曾遇到如此好事,有全校长,不说大明,京师一代的贫寒学子有福了。”
曾棨猛地肃然站定,双手抱拳向郑仕龙行了个大礼:
“老夫就腆颜代天下贫寒学子,向全校长致以敬意。”
郑仕龙大惊,手忙脚乱扶住曾棨,不让他拜下去:
“曾先生折煞晚辈了,晚辈实不敢受先生如此大礼。”
两人争执片刻,曾棨毕竟不像郑仕龙年轻力壮,没能拜下去反而出了一身汗,不由笑骂道:
“好吧,你小子就欺我老无力是不是?老夫也不喊你全校长,免得生分,你的表字是什么?”
郑仕龙跟做贼一般左右看看,见周围并未有学子,这才掀起垂纱向曾棨展颜一笑:
“曾先生,晚辈真名叫做郑仕龙,您喊我仕龙就行,全康只是晚辈的化名。”
曾棨指着郑仕龙哈哈大笑,良久才赞叹道:
“没想到仕龙你这么年轻,居然能做出如此大事,老夫佩服,哈哈......诶?郑仕龙?这个名字,似乎在哪曾听过?”
郑仕龙苦笑:
“在下忝为浣衣局管事太监,前数日已被厂督范公公调到东厂听差。”
曾棨心神大震,细细端详郑仕龙。
良久之后,才由衷抱拳施礼:
“倒是曾某以往有些偏见了,我大明永乐一朝,宦官贡献实属良多,就以郑公公今日所作所为,利国利民之大,也远超曾某这大半辈子的营营役役,曾某惭愧,不敢倚老卖老,郑公公请受曾某一拜。”
说着再不管郑仕龙如何阻挡,仍然执拗地一拜到地。
郑仕龙见曾棨态度谦和,心头电转,不由想到个念头:
“曾先生,学堂还未邀请到名儒,给学子讲解圣人之道,不知曾先生是否愿意抽空来学堂授课一二?或者先生推荐一二大儒?束脩自然是不缺的。”
“晚辈对格物之术还算有些了解,对圣人之道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学子没有名师指导,若是给耽误,那就是晚辈之过了。”
曾棨目中神光闪闪,大为意动,思忖片刻慨然说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不过曾某有官位在身,只能闲暇之时来学堂授课一二,曾某即刻修书一封给闲居老友,令他来学堂授业解惑。”
“我这位老友的束脩你可别忘了给,至于老夫已有俸禄,却是不便再收,哈哈。”
郑仕龙眉开眼笑:
“这是自然,曾先生大名登上学堂贡献碑可否?”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文人好名,古往今来从来都是如此,就算以曾棨的超然物外,也不能免俗。
末了郑仕龙赶紧打蛇随棍上:
“曾先生,学堂匾额尚未有着落,还要请先生赐下墨宝。”
曾棨当即应允,如此立名之事,岂可推却。
两人欢声笑谈,曾棨的书僮跟在后头,缓缓往学堂典礼之处走去。
曲文尧已在此处搭上一座高台,正忙得不可开交,见郑仕龙姗姗来迟,连忙跑过来一把拉住:
“全校长,小老儿都晕头转向了,您倒悠哉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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