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叫言千语,是太子伏映身边最得力的谋士,是犯下欺君之罪的人,是犯下谋反重罪的罪臣。
那段过往,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
南国327年,刚及弱冠之年的五皇子伏映被封储君,东宫就此易主,皇帝大赦天下。
殿试过后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潮涌动。
胡姬酒肆向来人满为患,踩着铃铛跳舞的波斯美人一头卷发,浓眉大眼,穿着石榴色的露脐舞裙。
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这殿试结束,就不见有人笑着出来。李兄觉得太子殿下会借此机会推自己的人上去吗?”
围在大火炉旁焚信纸,扔到火中便化为灰烬的纸上,赫然写着五个字:异心者除之。
站在边上的男人穿着一身麻布衣,如果不细看,也难发现竟是当朝二品辅国大将军李姜。
“太子此番入主东宫,引发朝中动荡,必然会借此机会肃清党羽。现如今七皇子已然不足为惧,我更担心九皇子一些。”
适才问话的男人起身,伸手将斜倒在一端的斗笠戴在头上,重重压了压帽檐,将脸遮的严实。
“殿下让我来此招揽一位藏身市井之贤才,名号叫甚么玉面狐,可我遣下属在这酒肆蹲了整整三日余,连狐狸尾巴都没看到。李兄见多识广,可要帮帮我。”
李姜闻言下颚微昂,吐了一口粗气沉下脸,双手一背,算是默认答应了他。
申时五刻,酒肆的人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二人等得双眼发酸。
遮光的竹编帘子不断被掀开,直至一人身着靛青色烫金长袍走进来,似若明珠,朗然照人,头戴一顶乌纱帽,帽上别着朵蔷薇,在酒池肉林中竟意外风雅。
李姜眉头一蹙,用余光去打量这个年轻人。只见他在掌柜面前用手指扣了三下,便有胡姬盛酒而来。
取的是三勒浆酒。
他将酒拿走,目光逐一扫过酒肆的人,最后定在李姜身上。
眼尾微微上挑,柔和的眉目清秀传情,望上一眼定能使得不少女子一见难忘,为之暗许芳心。
面白唇赤,李姜与那双黝黑,深邃如潭的眸子对个正着。
初见此人,他不免在心中道句:好一个玉面“书生”。
又看着那人走过来,每一步皆如沐浴春光,不骄不躁。
谈吐文雅,张口声色温润:“二位如果不介意,我便坐下了。”
李姜刻意压低了声音,答道:“小友随意。”
那人闻言扬眉一笑,似乎很惊讶于他的称谓。
言千语坐在四角桌的东面,一边打量着李姜,一边打量他身旁那个带着斗笠,看不见脸的男人。
他每日来吃酒,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却感叹于这一天来的太快。
李姜掌心有硬茧,手背有条极长刀疤,虽衣衫褴褛可髻发却梳理得整齐,气色红润无异常,两道斑白剑眉不怒自威。
“恕晚辈多嘴一问,二位可知现在几时?”
李姜答:“申时六刻。”
他闻言轻笑,笑时眼睛如同月牙,说着惭愧的话,可语气中却无半分愧意:“北里的泠姬弹得胡琴好生新颖,我本无意来迟,但听着听着便迷了心窍。二位,恭候多时了。”
他话刚落,李姜便已明了:“你就是市井所传的玉面狐?”
言千语道:“玉面狐一号非我本意,不过的确是我。晚辈姓言名异,字千语,特来拜会李将军,不敢劳烦二位大人向殿下带好。”
他说话声音不算大,在这笙歌鼎沸的酒肆中算不得什么,却足以让李姜听到。
见他已经拆穿自己的身份与目的,李姜只道:“李将军并不需要你的拜会,你若当真知晓我等身份,就该明白来意。”
言千语将头转向一直戴着斗笠的男人,忽然问道:“如果我没算错,这位就该是太子宾客,王缚清王大人。”
坐在那里始终不说话的人终于把头扬起来,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脸。
他抱臂而坐,一双比鹰还锐利的眼盯着言千语。
纵如此,可语气却不见多硬气。
“殿下命我来见你,我请后生于此三日蹲守,始终不见你身影。若你不来,我只当你是个市井中的鼠辈,揣着明白装糊涂,甘做个缩头乌龟。奏了殿下,也好交差。”
言千语摇头,转身便将眼神锁在前面身材凹凸有致的胡姬舞女,分明滴酒未沾,可脸上却已经慢慢移上晕红。
“晚辈不明白,晚辈只是一介市井小民,究竟哪里入得太子殿下法眼?”
“你太自谦了。”
他把目光收回来,试探性地问道:“倘若今日晚辈一定要走呢?”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拔匕首于靴间,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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