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路刨地赶来了。
狐郎君活像个泥鳅,从一边钻出来,头上煤灰泥屑糊住了面容,劳累的身体潜藏的力量却胜过同体积的爬虫。
“你那股气,十三年前我就能分辨出来,狐郎君不是狐狸,却是闻味的主。”屠苌扒开泥土,就露了半身,此人潜踪匿形的本事确实一流,要是慕思平离远了看,难保不把此人当成偷瓜的地老鼠。
“是芝兰玉桂的香气,我以前就该注意的。”贝清莪向他道谢,“要不是你提醒,以后冤家仇敌也可能用这个方法找上门。”
“可不见你在意过。”狐郎君微微一哂,却突然眼睛一瞪,“你怎么穿成这样?蛛妖婆年轻那会也没这么大胆!”回忆被勾起,地狐狸声音颤了一下,又恢复平常,回到现实,却又不失调侃,“你这样,这小子居然还是个柳下惠,倒也有趣。”
“狐郎君,你可别瞎说,这可是灵羽衣,哪怕是没法飞的甲士,换上它也可以登仙,第三纪的以后,战火渐弭,也有不少轻灵的羽士把它改作舞衣,只是而今手艺失传,街坊只有形制上纺织,没了真货而已。”
“什么真货假货,你跟男人说去,他们可不信这个。”狐郎君笑了一声,“还舞衣?上一纪天魔舞女祸乱君王,震旦列王纪结束,它可是承载了那段血泪的祸首。”
“那些是魔徒。”
“魔徒?”泥巴里狐狸翘起‘尾巴’,“我看那小子是一直憋着,这才没化身成魔徒!”
“狐郎君,”少女叹了口气,“从当年认识你,你这人口里就一直不干不净,做人也没个正形,为人却出乎意料地可信,从落脚处一直追到这儿,就是为了确认我们的安危,你这个朋友,永远不会白交。”
“哈,”屠苌笑意顿敛,“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被皇师利撵到这儿的,既然你不高兴,这就打道回府!”
狐郎君打个滚,重新窜进地里,声音闷闷地回响,“小子,打个醒,晚上睡觉时候睁着眼,别给表面端庄的妖精给吃了,骨渣子都留不下!”
我没有骨头渣子,还不是人哩。慕思平胡思乱想着,也不忘提醒。
“你还是换一身合适。”
“来,跟我念,舍利子…”
”那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看你怎么想啰,”贝清莪浑不在意地把臂轻语,“斗廷攘外先安内,我们也不能闲着,得抓紧每一步。”
“再说,你什么都不问,就是选择信我,那我….也当不负所托。”耳边是呢喃轻语,慕思平听在心里,没来得及揣摩,又是往常音色的催促,“快点啊,我没法全力飞行,六万里可是整整两天两夜,说不定路上还能捡个漏网之鱼,就抄在了皇师利的前头。”
“好。”慕思平阖上眼,复又睁开,平静一望,再无障碍。二人腾空飞起,只待弥远长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