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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难民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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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道地势呈南北高、中间低,由高原、山地、平原和盆地等多种地貌构成,其中黄土高原占全省土地面积的一半以上。

自太康元年新堤登基以来,天下九道天灾人祸频至,斗升小民苦不堪言。

三山道已经大旱十年,一年灾情严重过一年,良田十不存一,赤地万里。

食不果腹,渴不能饮的百姓要么背井离乡乞活,要么造反火中取栗,要么原地等死,除此之外再无第四条路可行。

因天灾影响,故而三山道也是除了湖广道之前流寇最多的大道。

九月初十,霜降。

赵州金原府。

前些天还酷热难耐,怎知霜降未至,昨夜突然天降暴雪,今早城外干枯龟裂的田野间尽是白皑皑一片。

一队身穿单薄棉袄的巡城兵丁呵欠连天地打开城门。

骤然间,城门外乌泱泱一大片人影就要涌入城内。

巡城兵丁见状顿时就不困了,一个个连骂带打地维持秩序。

“特娘的排队,排队交入城税!”

“那个谁,你再敢乱窜,老子当场就劈了你!”

无数蓬头垢脸,衣衫褴褛,冻得瑟瑟发抖的难民一听到要收入城税方可入城,顿时眼中希翼的光芒熄灭,死气沉沉地托着沉重步伐,宛如行尸走肉般走向城外半里外的小树林。

这一幕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

难民们每天就祈祷着城里的官老爷们能大发善心,放他们入城活命。

然后就是无情地被摧毁希望,第二天再希翼,再失望,反复循环,直到渴死饿死或者是冻死为止。

灾年里地主家尚且还没余粮,指望城里人救济,还不如指望天下掉馅饼。

道理谁都懂,但是灾民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眼下小树林里大多都是老弱妇孺,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哪怕是去造反当流寇,人家也不收呐。

当下粮食贵如金,但凡是能下嘴的,都被难民们吃干抹净。

就眼下的小树林,有哪棵树上还留有树叶树皮?

早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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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红眼的难民啃光了。

短短半里路就耗光难民们所剩不多的体力,一进入小树林立即躺倒一大片。

还愿意去城门碰运气的,大多都是求生欲望旺盛之人,小树林里更多的是躺平等死的老弱,人数之多,差点连落脚的位置都没有。

一个个眼神空洞,躺在积雪密布的地上也不觉冷,随时就可能一命呜呼。

在这些生无可恋的难民中,有两人显得鹤立鸡群。

一个身高近丈的中年汉子,尽管饿得皮包骨,但是一双眸子却极为凶悍,犹如黑夜中的饿狼,时刻准备择人而噬,还有左脸上栩栩如生的苍狼刺青,方圆五步内无人敢靠近。

中年汉子身边则躺着一个病恹恹地少年,被冻得卷缩成团,昏睡间眼皮不停颤动,似饱受梦魇折磨。

“……水……水……”

少年半梦半醒间梦呓般低声呢喃。

中年汉子也不含糊,一把抓起大捧连泥带雪的泥泞往少年嘴里塞去。

干渴难耐的少年感觉唇间湿意,一边大口吞咽水分,一边呸呸吐出口中泥石,看得中年人直乐呵。

时间在这里毫无意义,眨眼间就日落西山。

温度肉眼可见地急降,昏暗欲坠的天穹也开始零零散散地飘下片片雪花。

难民们为了活命,也顾不得礼义廉耻,三两成对就拥抱一起,一边咒骂这不当人的世道,一边战战兢兢地抵御酷寒。

雪花落在中年汉子身上,他浑然未觉,也不挪窝,也没去管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年,两眼出神地凝望夜空,似有千头万绪想要倾诉。

三天过去了,不时有旧的难民饿死冻死,又不断地有新的难民加入,小小光秃的树林间仿佛浓缩了整个社会的缩影。

这天难得出了艳阳天,和熙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彻夜担惊受怕会一睡不醒的难民们抓紧补觉。

枯坐数天的中年汉子仿佛养够了气力,像倒提猫狗般,揪住依旧昏睡不醒的少年衣领,大步流星地往府城走去。

在无数道希翼中掺杂着幸灾乐祸的目光下,中年汉子来到了城门前。

一个小吏正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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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缴税案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见到中年汉子到来,眼皮子都不带抬一下,有气无力地说着每天重复成千上万遍的说辞:

“本府有规定,凡是入城者需缴纳十两白银入城税!”

话语刚落,突然案台上响起碰的一声重物撞击声,顿时把小吏吓了一跳。

刚准备暴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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