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啦！”布衣少年推开门，喊着。
躺在床上的妇人微微点头，笑着：“回来了就先吃饭，一会儿该凉了，咳咳。”妇人轻轻咳了两声，希望没被听到。
布衣少年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妇人：“娘，秦伯今天给了不少钱，我给你买了药，这就去熬。”说完便快步走向灶台。
事实上，母子二人起居，都挤在一间小屋里。
妇人心中有些心疼，正准备劝劝，但奈何咳得厉害。坐在灶台前的少年灰头土脸，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拆开药，放进碗中熬，听着妇人的咳嗽声，少年心揪，犹如刀剿，但他忍往不哭，不然娘又要烦心了，少年暗暗在心中发誓。
娘，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会快快长大，像爹以前那样保护你…
好人喝了药，躺着，微微阖眼，少年坐在窗边，看着天上圆月与繁星，手中摩姿着一本发黄的本子，上面是他娘亲鹿言的笔迹数。
妇人年老，命数将尽。少年五岁，识得许多字，看过的很多书，听过娘亲讲那世间奇间异事。但唯一的愿望是娘亲病好。
一夜无事。鹿言一夜未眠，人老了，容易失眠，然后这位妇人想到了一个人，心中甚是想念。若是她仍是仙人，也不过八十多岁，还是最年轻的仙人之一，但多年前一次事故，她丢失了大道根本，变为一介凡人，八十多岁，命不久矣，还是因为曾经的身体素质，苟延残喘至今。但命运又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儿子，长得好看，又乖，妇人为他起名十六，随已姓，十月初六生。少年平时卖鱼给村里的秦伯维持生活，但鹿言心中明白，是那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怜悯，至于其他村民，不排斥他们母子都不错了。
想到这里，鹿言微微攥起手，有些怒气，若不是那次变故，她不会沦落到隐于一个大山沟的小山村，但更多的是伤感，那次变故，少年没了爹，妇人变为凡人，但妇人不曾怪过那个男人，事情因她而起，一报还一报，一命换一命罢了，但是在看着那个趴在桌上熟睡的少年心又觉得很值得。
我鹿言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能有这样一个儿子啊！鹿言想着，脸上笑道更浓。
趴在桌上的少年衣被口水沾湿，嘴里念念有词：“娘亲一定会好起来的。”
春风吹来，已不觉有凉意，夏也越来越近，布衣少年咬着一个馒头，拿上鱼叉，背上竹篓，抓鱼去了。少年出门，妇人便起身，有些不顺地走向窗边的桌子，一张极旧的老木桌，桌脚不平，吱吱呀呀，和那老木门一样，妇人人取出一本压在枕头下的本子，是一本极其精美的本子，上面布满了清秀的字迹。鹿言坐在窗边，偶尔咳两下，细心写下她想对少年说的话，可能没机会说的话。
临近黄昏，背着一大竹篓鱼的布衣少年。回到村里时犹豫了一下。今天试试卖给别的村民？
少年轻轻敲着一户人家的门，屋里人看到少年，站发出逐客令：“滚开滚开，老子才不买你的鱼！”说完，门重重关上，少年不恼，又敲下一家。“谁要你的鱼啊！指不定带来厄运呢！”“别烦我，我不需要，你送我都不要！”“…”
一户户走过，少年来到最后一户，还没敲门，门就突然开了：“十六啊，来啦？”布衣少年看着眼前的长袍老人，突然心中委屈藏不住，大哭起来。秦伯蹲下身，把少年楼进怀中：“不哭，不哭，他们不买，秦伯我买。”
少年停止哭泣，但还是一抽一抽的，还哭成了大花脸，秦伯摇摇头，拿手帕给少年擦脸，心里有些心疼，那些村民喊得那么大声，除了住得远点的鹿言，怕是谁都听得到。
秦伯看了看少年身上的竹篓，拍了下肩膀：“老规矩，七分钱，我去取，等一下啊。”说罢转身回屋。
“十六那孩子还好吧？“屋中一老妪问道，秦伯点点头，又摇头，老妪叹气，他母子真是命苦。“别忘了多给些。”秦伯就当没到老婆子的牢骚，只是往一吊钱里加了三枚铜钱。—吊十文，十文一分，百分一两，自己有点家底，再多点不碍事。
少年拿到了钱，却明显感觉手中的钱多了几分重，估计太累了吧。秦后看着少年蹦跳着回家去，抬头看天，天上有明月，清晰着模糊。“老头子干嘛呢？留个两条，剩下都放回去！”屋内老妪喊道，秦伯抹了抹眼角。去
放鱼了。
一条尽头是石头的小河哪来那么多鱼，不过是少年抓七条，秦伯的放个五六条罢了。
少年拿着钱心中欢喜，忘了被拒之门外的烦恼，推开门：“娘，我回来啦！”然后又突然笑不起来了，有些想哭，躺在床上的鹿言又比昨日气色差几分，鹿言示意少年坐床边，少年忍着想哭的冲动，走到床边，坐下。
鹿言让少年靠着自己的肩，她靠着少年的头，用自己的有些枯皱的手摩挲着少年的手，少年也已经长高不少，越发帅气，鹿言看着窗外：“十六，明天你到镇上买件白衣，你穿的大小，买回稍微织一点我就可以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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