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细盐，零零碎碎地洒了一地。
姜泠不断驱动着自己的四肢，额间已不自觉地冒出了些许冷汗。
忽然一股重重的力量从双腕间传来。
姜泠鬼使神差地从床上支起身子，脚踝也不受控制地踩着月光往门外走去。
除了脑中的意识清醒，其余一概无法自控。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钦天监，皇宫之中红墙白瓦，守夜的宫人们都垂着脑袋打盹。
穿过狭长逼仄的宫道，她一路来到了宫门口。
几个腰间挎刀的侍卫拦下了她：“什么人？”
姜泠愣在原地，心中却是庆幸不已，如今被守夜的侍卫拦下，任凭桑竹如何牵动自己，自己也出不了宫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不自主地从怀中摸出一块温凉如融雪的白玉令牌，明晃晃地写着一个“沈”字。
姜泠在心中无奈扶额，这是沈辞舟之前塞给她的！
侍卫们看见这幅标榜着镇国公府身份的玉牌，纷纷抱拳放行。
姜泠对着他们淡淡一笑，颇有礼貌地点了点头，方才往宫外走去。
汴京城的夜市依旧如以往一样繁华，小摊们吆喝着，酒楼入夜也不歇业，长桥下船只明亮，浮着万千莲花灯。
姜泠无心观赏，迈着不属于自己的步子，一路往定远侯府走去。
一层恐惧与不安浮上了心头。
她想起白天桑竹对自己说的话，要让自己成为和她一样的人。
要让自己杀了自己的妹妹姜箐。
侯府近在眼前，她踩着如雪月光静静地停在了侯府门口。
侯府门口刚换班的小厮看见姜泠后，先是愣了愣，而后喜道：“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姜泠淡淡应了一声：“嗯，我找二小姐有一些事情。”
众人打开了门，目送姜泠进了侯府。
她沿着走廊一路走到了姜箐的住所。
姜泠站在窗外，听着屋里的动静。灯火已经歇灭，屋中寂静不已，这种时刻杀人应该易如反掌吧。
然而夜中的少女却迟迟没有推门而入。
她的意识在跟体内那股操纵着的力量不停反抗，越是反抗，那股牵引的力量便愈加强烈，直至脚踝与手腕间都勒出了一道鲜红的血印。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扣在其间。
姜泠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终究没有敌过体内的那道力量，她艰难地支起身子，从窗侧绕到门口，“吱呀”一声推开了姜箐的房门。
黑暗中一片寂静。
她走到桌前，将插着芍药的花瓶“哐铛”一声打落在地。
姜泠只能选择这样的方法叫醒熟睡的姜箐。
果不其然，床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
姜箐哑声问道：“谁？”
姜泠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姜箐披了件外套下了床，又掌了一盏灯，看见穿着官服的姜泠有些惊讶，同时也因为之前的事情有些害怕，她讪讪问道：“姐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姜泠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中绽了一个笑容：“来找你的，妹妹。”
姜箐被她这幅异样的语气搞的更加恐惧，她举着灯烛，试探问道：“这么晚了，姐姐去休息吧。”
姜泠一步步逼近她，目光缓缓垂落在她手中的烛台之上，并弯腰吹灭了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