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院墙早已挡不住我的目光。
不过十几个花期，惜日繁华的院落如今已经一片寂静。
除了某些日子，很少会有人声从院落中传来，但在院墙外，长街上车水马龙，总有不同的事发生。
在我刚刚能将视线放到墙外的那个花季，一个女孩在院中降生。
啼哭打破清晨的寂静，她也成了我后来日子中常见的人。
起先，她还能不时来到我身边，后来就只能在窗口中，出神的看着我与我头顶的天空。
“为什么我不可以出去？”
第一年，她常这么问。
“小弟说，外面很好玩。”
……
“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吗？”
第三年，她换了问题。
“那些药好苦。”
……
“我会做女红了，娘说等我把院子里的花都做完，我就能出去了。”
第六年，她每天都会在窗口做女红，像曾经的那个少女一样。
“你能看到墙外吧。”
……
“我知道我不可能出去了，”第十年，她在一个夜晚轻声叹息，“大夫说我活不过双十。娘也只是在安慰我而已，这院中的花木怎么会有绣完的时候呢？但是啊，还是想看看这个世界……”
星辉洒落，我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所有人都说你会保佑这里，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很辛苦吧。”
或许，小小的尝试一下也没关系吧。
‘如果你想，可以送你一梦。’
“好啊。”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飞花卷她轻飘飘的灵魂变成蝴蝶飞起，这还是我第一次试着与人交流。
目光闪烁，她熟练了一会便振翅飞过院墙。可惜，月色下的长街空无一人。
直到月上中天，她才从远方悠然归来。只游了半城，但她已然满足。
“谢谢。”停在墙上，她笑着。
如今的我已经记不清那夜她说了什么，但那夜之后，我第一次有了名字——海红。
这是她的还礼。
等朝阳初升，她飞回身体安心凝望，随后轻轻合眸，倚窗而眠。
霞光照在她身上，是动人的粉红色。
她不会醒了，我知道。
……
没有多少悲伤，所有人都早有准备。
院子里又回归寂静。
只是从那时起，我偶尔会将目光从长街上的繁华中收回，看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阁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