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集市的时间只有半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烈日当头，集市上的行人开始减少。
叶炳文估算了下，父亲和大哥从上午九点到现在，四个小时左右，卖了估摸着三百来块钱。
按照纸上的数据分析，光顾的客人有三十七个。
平均下来，每个人的消费水平在七八块钱。
旁边两个摊位，一个是卖麻油的，另一个也是卖菜的。
除了卖麻油的没什么生意，卖菜的和自家生意差不多。
这仅仅是一天的数据，叶炳文不知道平日里，家里生意是不是也和今天一样，这需要进一步向大哥求证。
一上午，三百来块的收入，扣去成本低，估摸着也就一百五不到。
种菜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是无害化农药作业的情况下，讲究更多了。
这可是全家人的收入，就算是08年，也没办法说高。
总之，叶炳文想要在农村市场捞金，难度系数太大了。
且不说现如今农村集市的规模，就按照眼下全是老人的消费水平，几乎很难正常捞金。
眼看着下午两点将至，还剩至少三分之一的蔬菜没有卖掉，父亲和大哥便开始收摊了。
没办法，因为就算等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起色。
这是他们在集市上卖了多少年的经验得出。
叶炳文在树荫下坐了一上午，但也是满头大汗，合上笔记本，开始跟大哥帮忙。
父亲叶东来看这个儿子很不顺眼，全程没搭理过一句。
尤其是看到叶炳文装模作样记录东西的时候，就更来气了。
纯粹的是学生派头，狗屁不通。
…………
距离菜摊几十米远的地方，马路边，一辆黑色别克车内。
车窗紧闭，开着空调。
徐丽蓉坐在车后座，陪着父亲在这里已经待了三个小时。
期间她几次想下车，想给叶炳文送瓶纯净水，都被老徐阻止了。
隔着黑色车窗，眼巴巴看着叶炳文骑着125摩托，跟在冒黑烟的三蹦子后面离开集市。
驾驶座上的老徐就淡定极了。
水也不喝，烟也不抽，没有任何表情的观察着叶炳文。
“老徐，你这什么意思啊？”
徐丽蓉很烦躁，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有点小脾气：“我们都在这儿看了几个小时，你不出去，也不让我出去，那我们来干吗？”
“来看看你这个小男朋友。”
老徐没有解释，拧着车钥匙，发动引擎，打着转向盘开始返程。
徐丽蓉就很懵，朝着叶炳文消失的方向望眼欲穿，嘴巴噘成了菊花状，气的忍不住往车后座一躺。
“你要是不想让我跟叶炳文接触，那就不要让我来嘛。”
“现在来都来了，一上午都是偷偷摸摸的，你到底要搞什么？”
“昨天晚上还说，不反对我们谈恋爱，现在又阻止我和他见面。”
“老徐，没你们这样的啊。”
心头肉使性子了，老徐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仅仅是一个莞尔，终究没有解释。
………………
徐家父女的远观，叶炳文是不知道的。
离开集市后，摩托车提速了，他先父亲几步回到了家。
叶母已经做好了午饭，或许是因为儿子大学毕业回来了，特意杀了只鸡，炖了一大盆，又蒸了一锅马蜂菜，抱着刚满一岁的小孙女儿，在大槐树下乘凉。
头顶上的知了声，就着烈日，让这处农家小院异常唯美。
嫂子已经先吃完回屋睡午觉了。
虽然叶炳文的家庭条件不怎么好，但大嫂只从嫁给大哥后，几乎没受过罪。
这一点叶炳文还是了解的。
不过就是农忙的时候，大嫂一个人带孩子辛苦些。
叶炳文从压水井里接了盆冷水，洗去燥热的暑气，将做好的午饭摆在院子里。
父亲和大哥回到家后，先将剩下的蔬菜卸下。
保鲜设备是没有的，但是农村有地窖，冬天可以保温，酷暑可以保鲜。
叶炳文将一筐筐蔬菜用绳子送下去，大哥下地窖负责摆放。
父亲去村口的代销店买了一扎啤酒，回到家就喊着两个儿子吃饭。
这也算是为叶炳文大学毕业庆祝的一顿餐，父亲叶东来还是板着脸，就连和叶炳文碰杯的时候，都面无表情。
大哥倒是畅所欲言，全程叶炳文问什么，他答什么。
一扎九瓶啤酒，爷仨很快喝完，蒸好的马蜂菜伴着辣椒油，吃的一脑门儿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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