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家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S市冬天的夜晚,最是阴冷潮湿。街边堆积着昨夜刚下的雪,寒冷刺骨的北风刮过,街上的行人裹着棉衣,带着帽子,匆匆而过。
黑色的宾利行驶在路上。
徐季风拿起一旁的毛毯给余清浅盖上,又示意南怀关了正在播放的电台。他怕她睡不安稳。
他低眸,看着怀中睡着了的女子,眼里一片柔情。
老爷子和余清浅在书房谈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余清浅眼眶微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比她还要难受。
拉着她的手,刚坐上车,她便往他身边靠了靠,眼眶边的淡粉色不见消退,葱白纤细的手环上了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说:“我想睡会,你抱着我,不许离开。”
她说“不许离开”的时候,声音高了一个调,抬眸看向他,表情认真,好像真的很怕他离开一样。
他不知道老爷子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但是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他都会纵容。
他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在他怀里睡了。
手机振动了起来,他看了眼上面的联系人,按了拒绝键。
可是那人却像是非要徐季风接电话不可,一个接一个地打来。
他轻皱了眉头,右手拥着余清浅,他便用左手发了条微信给那人。
徐季风:在忙,有事?
陆恩自从出国后,便很少联系他们这些朋友了,这次突然打电话来,想必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
微信那头许久没有动静,就在徐季风准备将手机放下时,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恩:我两个星期后回国,要不要来接一下兄弟我?
徐季风:没空,你让易白去接你。
陆恩:没空?你在忙些什么?有什么能比你兄弟重要的!
徐季风:工作,谈恋爱,哪样都比你重要。
陆恩:……
陆恩:再见!!!我去找易白了。
徐季风看着屏幕上那个再见的表情包,笑了笑,按了电源键,便把手机扔在一边,专心盯着余清浅的睡颜看。
——
意岚居
南怀停好车子,转头去看坐在后座的徐季风,刚准备开口便被徐季风制止了。
他看了一眼在老板怀里的女子,点了点头。
南怀是徐老爷子派给徐季风的司机兼保镖,从徐季风回国后就一直跟着他。
徐季风是徐家独子,刚回国就接手徐氏,据杜泽说,他的手段甚至比当年的徐年屹更厉害。
在公司的时候,他就一直是一张冷漠脸,回徐家也是同样的一张脸。南怀一度以为笑这个表情永远不会出现在徐季风的脸上。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很冷淡的男子,现在竟然为了他怀里的那个女人,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的笑容。
南怀看了一眼后视镜。
徐季风正在帮余清浅盖好毛毯,眼里藏着掩不住的深情。
朦胧睁开眼,便对上了那双柔情的桃花眼。
她从他怀里抬头,怔愣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余老爷子,有刘叔,还有那个站在墓碑前冷漠绝望的男人。
原来她不止见过他一面。
看着他看着她的神情,温柔得都快溢出水来了。
她真的很难将眼前的人与那日葬礼上冷漠寂淡的人当成同一个人。
想起徐老爷子告诉她那些话,她心中不禁一痛。
老爷子说:“那孩子不容易,我看着他长大却从来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父亲走的时候,他没留一滴眼泪,一声不吭地就进入了徐氏,担起了他的责任。可我知道他是心里苦,却从不说出来,因为他怕……让我们担心,更怕……再一次失去。”
说到最后老人哽咽了起来,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离开书房的时候,老人眼神恳切,声调疲累,说:“清清啊,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阿风很喜欢你,爷爷老了,所求不多,只希望你们俩能好好走下去。”
丧母丧父,这双重的打击,他是怎么撑下去的?又是怎么掩去悲痛去担起那所谓的责任的?
看着他对她笑,微红的眼眶又泛起湿润的眼泪。
她看向他的眸子里是心疼,是疼痛。
最后,扑到他温暖的怀抱里,这一次她抱紧了他,想要给他力量和安慰。
她想告诉他,你不会失去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刚醒便在他怀里低低地哭了起来,软软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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