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芜走后,庆元帝和褚珣两人面对面,谈了谈这几年落雁镇的事情,以及落雁村“剿匪”的情况。
在褚珣看来,小七一力降十会的勇武,大概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不再避讳什么,和庆元帝说的仔细。
庆元帝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
“真是命数啊……难道阿芜,也要步上前朝姑奶奶的后尘吗。”庆元帝叹息,“朕本只欲阿芫快乐安稳,平安终老——如今,就怕天命难违啊。”
对于失而复得的爱女,有可能会“马革裹尸”和“战死沙场”的命运,忧心忡忡。
褚珣也心情沉沉,并未出声。
他心里一直下意识忽略此事,只想护着小七一生安然。
不由安慰庆元帝:“陛下,我大靖人才济济,国富民强。虽然近百年稍有力逮,但好在休养生息多年。如今不但有名臣,就是臣……也誓死守我国门。必不用我大靖的金枝玉叶,亲临战场!!”
他说的掷地有声,也真心实意。
庆元帝自然听得出,也信他的真心,心里不由安慰些许,他对褚珣的忠勇一向欣慰,也越发愧疚这些年褚珣的境遇。
两人之后又密谈了关于王氏和朝中的事情,庆元帝便通情达理的,要褚珣速速回家休息。
连日来路途奔劳,又甫一进京就拜见皇上,褚珣确实有些乏累。出了前殿,双臂环月凶,心不在焉的牵着马晃出宫。
萧芜刚才那个眼神,褚珣很不踏实,又恐她恼了。想着过两日,怎样措辞借由能更妥帖。哄着那丫头别太计较,这本就是不存心骗的么……
再想起萧芜前后迥异,近乎完美的言行举动,反而一阵莫名烦闷。
虽也知道这更符合一个天潢贵胄的标准,也让她能在京城更加如鱼得水,或者说她甚至超标的无可挑剔,可他就是说不出的心绪复杂。
既有些“吾家女初长成”的得意,又有些“雾里看花隔一层”的迷茫,总觉得小七不再是那个和他会怒会嗔,有血有肉的、真真实实的小七。
虽然他看得出来,小七自打进了宫的谨慎和疏离,在和老头子的见面后多少有些软化。
但还是遮掩不了,她好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类似本能的反应——
自打进殿后,陛下不问她便不言语不打量,安静沉着,甚至眼神都不曾打量身前三步意外的地方。
一丝未动。
应对言谈之间,也是不疾不徐、不怯不懦,分寸拿捏得当。
既有孺慕之情,又恪守君臣之礼……
如此沉着冷静、玲珑圆滑、甚至算得上深沉的表现,哪里像一个才刚及笄的少女?哪里像初次面见素未谋面生父的场景?
更不必说,她的生父,是当今天子,这泱泱大国的天下之主。
这何止是荣宠不惊就可以一带而过的……
褚珣不是庆元帝,再详尽,多年来也只是从密报之中,了解爱女的性情、喜好。
而他,是与这位殿下朝夕相处了数年,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早已烂熟于心。
可即便如此,自从回归身份后,萧芜给他的感受,便不再是单纯的“早慧”和“沉静”。
让他惊讶,让他惊叹,也让他……有了一些“对面相逢不相识”的惶恐。
*
褚珣一路上神思不蜀,一会想这,一会想那。
以往让他无数次抱怨的宫门到大殿之间的路途,都让他浑然不觉。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的认真的不得了。
褚珣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抒情过。
无论上阵杀敌,还是阴谋诡计,不服来战,不爽就干。
这会儿已经把为数不多的“文学辞藻”都给用上,才将就着能表达一丁点现在的心情。
心里暗骂自己矫情。
觉得叶秋可能说得对,太过投入的做这个“爹”,对方稍有陌生,便心生不安。
这怕是谁也没意料的。
“哎——”褚珣不由叹口气。
有气无力的接着往回晃,一点都没有以往回家的迫切和踏实。
***
一个时辰之后,褚珣才出现在一直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侯府老管家陈忠的视线里。
“少主子!哎哟,你可算是回来了!”陈忠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转瞬又泪眼蒙蒙,跟前跟后的忙活。
褚珣看着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越发佝偻的身形,心里微微一暖。
“忠伯,我可想死您的猪肚鸡了!”说着拍了拍情绪激动的老人的手臂,故作调笑的活跃气氛。
忠伯果然就被岔开了情绪。
褚珣自从幼年时候被人算计中了蛊毒,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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