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亲启
见字如面
妕儿,时光似箭,吾嫁来大岐转眼已是一年多,吾却无一日不在看汝寄来的信日日思汝,过往如长夜将吾缠绕,亦如明灯般照亮支撑如今身临若地狱的吾,吾亦是如今才知幼时吾行事多么幼稚荒唐,如今请汝原宥,汝可愿?
妕儿,若汝能看得此信,说明吾计已成,这一年多来,褚宏将吾看的甚紧,与外界接触甚难,请汝原宥愚姐今时今日才寻得机会传信与汝;此前褚宏有一日醉酒,叫吾偶然得知吾兄李承远李玺已与他达成交易,待谋反事成,便将大梁国土北边国界处五城赠予他,褚宏还苟同丹秦之人参与其中,待李承远李玺事成便意图将大梁瓜分,至于还有何人参与其中,吾不得而知;
自那日后,吾每日惶惶不可终日,思虑再三还是将此事写信告知与你,此事兹事体大,万望汝看到此信,便将此信交予太子殿下,亦万望汝郑重行事,保重自身。
妕儿吾妹,吾甚念你,若此后还有命活到见你一面那时,吾便也了却一桩心愿。
秋绥冬禧。
愚姐静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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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珏几人看完信,李珏对李月妕说:“此事兹事体大,你需得随孤去见父皇,可能撑住?”
李月妕点头,郑重的说:“我能。”
于是李月妕便随着李珏与李昌文、还有魏集去了议政厅。
这一路上魏集都在她身边小心的护着她,春和和白雨则担忧的跟在后面。
到了议政厅,几人恭敬的见过礼,李珏便将那封信呈了上去,皇帝看完后,却没有想象中怒发冲冠,他将信放下,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李月妕,抬手示意宫人将她扶起来后,问道:“此信,可已辨其真伪?”
李珏闻言揖手,道:“未曾。儿臣阅完惶恐,细想不及,便忙来请父皇定夺。”
皇帝听罢,吩咐王德:“你去将苏榭宣来。”
王德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应下后,边挥了手将在一旁的几个宫人一道带了下去。
待宫人们都下去后,李月妕才开了口:“父皇,我识得她的字。”
皇帝:“父皇也识得,可此事兹事体大,自是要谨慎小心。你尚且年幼,日后要多与苏卿学学,可明白了?”
“是。妕儿记下了。”
李月妕想起一年多前李佳昕出嫁时那高傲的姿态,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安好呢。
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李佳昕?
“父皇,近来儿臣协助皇兄督办李承远和李玺谋反的案子,在降军中发现不少丹秦的士兵,这时小十又寄了信给小十三,此信当不会假。”
李昌文的话让李月妕杂乱的思绪若醍醐灌顶般,李玺是跑了,可李承远没能跑得掉啊,此刻就被关在诏狱里,只要能撬开他的嘴,便什么都清晰明了了,可她能想到这些,李珏他们未必想不到,可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们在计划着什么?
这件事,又是他们不愿让她知道和参与的事。
李月妕看了看身边的这几个身姿挺拔俊秀的少年,和那威严的九五至尊,突然发现她无时无刻都在被他们保护着,她拥有着的保护自己的那微弱的能力,与这样滴水不漏的保护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感觉自己就像在笼子里奋力挣扎的鸟儿,看似一直在挣扎,却还吃着笼子外的人喂来的食,可她真的挣扎了吗?她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在他们允许的范围内得到的,就连魏集,就连魏集也是因为他们觉得还不错,所以才同意的不是么,她却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逃脱了那该死的被人掌握的人生!
可她,又在自己享有这一切、享有他们无私的爱和关心时,厌恶着他们给予的“束缚”,“拼命”的想要自由,想要得到更多的“特殊权利”,她竟想参与更多“是非”,比如说这次,她想知道他们做的事,他们的计划,她想去见李承远问问这些事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她想把李佳昕带回来……
做人真的可以像她这样自私自利吗?
在李月妕的头愈发的疼,胸闷的发紧,甚至有些站不住的时候,有人将她一把稳稳的扶住了,她回头去看,有些模糊的视线里,魏集的神情还是一如进来时那样,但只有她知道撑在她背后的那双手,多么有力。对她来说多么重要。
如今,不管怎么样,世事如何变幻,她都有人陪她一起度过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待她缓过神时,才发现苏榭已经到了,拿着李佳昕的信仔细看着,也不知已到了多久。
过了大半个时辰,苏榭才将信放下,回禀道:“回陛下,此信确然是十公主殿下所写没错。”
皇帝想了想,吩咐着身边的王德:“去将霍启恩和宋史叫来。”
“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