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温婉如剪了窗花，郑思明烧着柴火，热气散满了整个屋子。郑晚秋和郑亮都回来了，石河在部队。看着围坐在一桌的孩子们，温婉如想起了送走的女婴。
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棉衣穿？有没有热水喝？温婉如有点发呆了，郑思明知道，她又想女婴了，于是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神来，继续笑着说着。
郑晚秋和郑亮并不知道女婴，那是他们的姐姐，也不知道温婉如在想什么，只知道太久没团聚的家人在一起了，她也许高兴的吧！
樊云抱着孩子，从院子里走进来，温婉如抱着樊城，嘴里哼着小曲。郑思明给了孩子一个红包，里面有他的压岁钱，温婉如说：“宝贝，你说郑爷爷好。”孩子听见后，哈哈的笑了。
屋外是冰冷的寒气，屋里却是暖暖的，让人心里觉得很舒服。老樊在屋里和蓝色喝酒，桌上的一盘饺子，在散发着和谐的味道。
老樊问蓝色：“你家在哪的？”
蓝色压了一口酒说：“镇上的。”
“家里有兄弟没？”
“有一个哥哥。”
“额。”
老樊举着酒杯说：“来，咱们爷俩喝一个。你哥哥叫啥？”
“蓝天。”
“啥？”
“蓝天。”
老樊拍桌子而起，给蓝色吓的酒醒了一半。
“就是那个混蛋？”
“我跟我哥不一样，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
“这是离了哥哥，嫁了弟弟？”
老樊想不通，但是今天过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段时间蓝色不爱说话，也从不主动说话，都是问一句答一句。
郑思明那边孩子的嬉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温婉如想“如果那个女婴还活着，她应该嫁人了吧，也许有了孩子。”
这么多年的思念，让郑思明没少打听女婴的下落，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郑思明被炮竹声吵醒，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了，郑思明坐在轮椅上，在院里发呆。听说镇上的市场有卖孩子玩具的，还有捏泥人的。
郑思明老了，他走不动了，去不了镇上的市场了。他想念石河了，于是摇着轮椅来到了石河边，看见孩子们在骑冰车。太阳照在孩子们的身上，无忧无虑的样子真的很美。
郑晚秋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这个裹了一辈子的小脚女人，颤颤巍巍的推着轮椅，带郑思明回到了家。新年的第一天，她努力的不让自己思念女婴，也努力的维持着自己时日无多的岁月。她想如果自己在死之前看看女婴，哪怕知道她在哪里也好。
今天的天真的很蓝，透着白云里的阳光，郑思明和老樊在炕上说话。老樊说蓝色是蓝天同父异母的弟弟，还说樊城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自己岁数大了，再也走不出这石河边了。郑思明还是坐在旁边，听着老樊不停的念叨，嘴里句句不离樊云。其实他已经听不见什么了，耳朵聋了，眼睛也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