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朱见深坐了下来，面对来势汹汹的朱佑樘，心中也是打起了鼓。
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父子之间，有什么可聊？
聊家常？
不像！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汇报？”朱见深。
“父皇，儿臣问你，已经在政二十一年了吧，大明相较于之前，有何变化？”
朱佑樘直接开门见山。
听到这里，朱见深大手捏着酒杯，一动不动。
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朱见深登基之前，两立太子，正是因为见证了皇宫的黑暗，导致了他的内心懦弱，平庸。
而在他最黑暗的时代，一直是万贞儿作为奶娘陪伴渡过。
这也是为什么他后面立了万贞儿为万贵妃，一直对她宠爱。
但他也并非是毫无建树。
“佑樘，你这是质问朕为大明的业绩？”
“朕这些年来，南灭大藤岭，北击蒙古，犁庭女真，郧阳建府等等，哪一个业绩，不让大明重新壮大起来？”
朱见深沉声反问一句。
朱佑樘没有反驳，不得不说，成化初期，朱见深的功绩确实比朱祁镇好多了。
也正因为如此，大明朝真正走出土木堡之变阴影的中兴时代。
朱佑樘不卑不亢，缓缓道来：
“父皇，成化初期的功绩自然没得说。”
“但从成化十四年开始。”
“大明王朝在你的治理下，已经变味了，难道你没发现？”
“第一，建立西厂，重用汪直，使得厂公汪直在巡抚辽东挟其私党，鞭挞守令，以至于沿途各边都御史无不戎装迎谒供帐百里外！”
“第二，复开辽东马市，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只会让女真不断壮大起来！”
听到这里，朱见深前面还能理解，但第二条，顿时皱起了眉头。
“复开辽东马市，那是因为朵颜三卫，是附属于我们大明！且也能让大明发展起来，有何之错？”
朱见深反问一句。
“天下大国，岂有真诚附属之国？”
“这些附属之国，只能给蝇头小利，不可助其发展，否则将会成为大明覆灭之利刃！”
朱佑樘沉声说道，女真的崛起，正是因为辽东复开马市，这个是重大缘由之一。
朱见深沉默了，这一点倒是没有认真去想过。
“其三，万贵妃、梁芳、一众党羽祸乱朝纲，整个大明皇宫，妖僧盛行，乌烟瘴气！”
“父皇从来有心无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大明能撑多久？”
朱佑樘一字一句，重重落在了朱见深的心中。
“你说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朱见深沉声问道。
“很简单，父皇，儿臣奉劝你一句，早日退位让贤，让儿臣来接管大明江山！整顿这大明的风气！”
朱佑樘双眸一凝，说出了极为大逆不道的话。
这样的话说出来，与谋反没什么区别了。
历代皇朝以来，从来无人敢这么说。
毕竟辈分是相当严明，而且敢这么说的，必定会被处死！
尽管是儿子，也不行。
可想而知，朱佑樘这一句话，有多么的眼中。
朱见深当场气得气血上升，伸手颤抖指着朱佑樘。
“你....逆子！逆子啊！你敢说...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朱见深本身有口吃，已经很久没犯了，但现在再度犯病，明显被气得不行。
“父皇，先辈朱元璋爷爷，以大刀阔斧的手段，整顿了皇宫，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手段，已经配不上当皇帝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三条路！”
“一条路，杀了我！”
“另外一条路，万贵妃死！”
朱佑樘，眼神沉下，一字一句道出。
这两个选择，对于朱见深来说，无疑都是做不出来的。
他宅心仁厚，做不出这种事情。
“你还想对朕的爱妃，下毒手？”朱见深听到这里，慌了，暴喝一声。
“父皇！你可别忘了，母后是怎么死的！”
“你假装不知道，但你心里面，不是心如明镜吗？”
“为何你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子嗣，又是谁在从中作梗，这一切你都不知道？”
朱佑樘冷笑着问道。
听到这里，朱见深瞳孔狠狠一缩，虎躯颤动。
“第三个选择是什么？”朱见深咬了咬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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