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的是极！”
“小嵩于先生您而言，不过是凡尘俗世中的俗人一个，变老了实属正常！”
“倒是先生……”
“如今风采依旧！”
“模样与数十年前，小嵩初次遇见您的时候一般无二！”
面对苏策的打趣调侃，曹嵩心中不曾有丝毫芥蒂。
莫说是苏策打趣于他，
就算是苏策指着他曹嵩的鼻子破口大骂，曹嵩也只会低头承受着。
事了之后，
他不但不会恼恨于苏策，反而还要坦诚的对着苏策躬身一拜，道上那么一句：
“先生教诲的是，小嵩铭记于心！”
故此，曹嵩自己在与苏策对话的时候，
无论是苏策称呼他为小嵩，还是曹嵩的自称，尽皆显得那般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的突兀。
庭院中的石桌前。
苏策望着来到自己跟前站定，行为拘谨的如同仆人般侯在自己身前的曹嵩，他不由的一阵头大。
谁能想到在宫廷之内权势遮天的十常侍，在他这个不曾身挂任何官职的平头老百姓面前竟会有如此不堪的表现。
苏策随手一指面前石桌一侧的石凳，“小嵩，你我之间也算是旧识了！”
“在先生的面前，无需如此客套！”
“况且……”
苏策瞥了眼曹嵩花白的头发和须髯，没好气的对着曹嵩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
“若是站的久了，你老迈的身子骨一个撑不住摔倒在地……”
“万一你那儿子曹操向我讨个说法，你让先生我岂不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不是？！”
苏策对着曹嵩笑骂道，面上故作佯怒之色。
谁料，曹嵩听到苏策的话语，却是当即怒眉道：“他敢！”
“我那孽子若是敢找先生的麻烦……”
“无需先生动手，老……小嵩就先打断了他的狗腿！”
曹嵩本欲要脱口而出老夫的。
话语说道一半，他猛然意识到面前之人是苏策，立刻改口为了小嵩。
望着仅仅因为自己的一番戏言而小题大做的曹嵩，苏策心中既是好笑也是无奈。
他只得板起脸对着曹嵩说道：“小嵩，你若是再这般生分，先生可就让子明（张臶，字子明）送客了！”
曹嵩见此，哪里还会迟疑。
“先生吩咐，小嵩遵命便是。”
曹嵩说完，其当即小心翼翼的在石桌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即便如此。
他的屁股也只敢沾了一半，根本不敢满座。
在心中，曹嵩则是激动莫名。
他坐的虽然是石凳，
但他此时的感受，
却是比之坐在用上百层布帛垫着的汉家天子专属的龙辇上，还舒坦千百倍。
皇宫之内，宣德殿上皇帝召见文武百官所坐的龙椅，
曹嵩不敢尝试。
毕竟时刻有人在盯着。
但平日间天子不怎么常用而被闲置的龙辇，曹嵩，张让，赵忠等十常侍私底下还是尝试过的。
注视着曹嵩一副狗肉包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苏策心中长叹。
虽然他已经竭力的消弭自己和曹嵩之间的身份差距了，
但岁月和时间所附带的长生隔阂，却根本不可能随着他的意志而消除。
兴许。
自己一直以来在曹嵩的眼中……
基本与仙人无异吧。
这也让苏策心中愈发的庆幸始皇嬴政和武安君白起在不久前复苏了。
否则。
若是在今后长达两千年的岁月中，若是没有同时代的故人陪伴……
在孤独寂寞环顾之下。
他苏策真的怕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发疯。
发疯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苏策自己都不敢去想。
打消心中的这个念头，苏策主动的挑起了话题。
没有谈论什么家国大事，而是与曹嵩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对话一般，随意的唠起了家常。
只不过……
更多的情况下，完全是苏策在说，曹嵩在呐呐应是。
不光如此，曹嵩更是时刻关注着苏策眼色的同时，尽量避免他自己说出一些令苏策感到不满的话语。
这让苏策感受到聊天乏味至于，心中渐渐的生出了“逐客”的心思。
无他。
和一个时刻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老小子”聊天，着实无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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