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罗毅讨老村长喜欢的套路很老套——专挑老人爱听的话说。
把做梦都想发财的小心思说成“先富带动后富”的伟大战略目标。
再把嫌弃“朝九晚五一杯茶”无聊工作的心态，说成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事情基本上就解释清楚了。
听着他的解释，老村长悄然放缓脚步。
时不时，点点头表示对罗毅的欣赏之意。
老少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到了老村长独居的小院子。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跟靠山屯其他人家的院子一样，都是土坯房。
房间里光线昏暗。
——抠门的老村长没像其他人家那样花钱在窗户上安装玻璃，依然用牛皮纸糊窗。
进门就上炕。
虽然临近五一节，东北也到了万物勃发的春季，房间里还是有点冷。
坐在热热和和的火炕上，老人满脸严肃地开口：“改革、开放是国家大事，你能参与进去，我很高兴。”
“可是，想经商，你有本钱吗？”
罗毅：“……”
本钱是什么？
能吃吗？
就想着去深城发大财，那有空想本钱之类的琐碎事？
看他满脸茫然的样子，老人皱起眉头：“有想法是好事，可你不能干没本钱的买卖啊！那是要杀头的！”
“我没想着杀人放火！”听老村长说的严重，罗毅急忙争辩：“我就想先去深城打工，赚到钱再找条发财的道经商。”
“那等老子坟头草三尺高也看不到你发财的那一天！”
听着罗毅的下海思路，老村长脸上的皱纹拧成菊花状：“资本家靠吸人血过日子，怎么可能让你赚到经商的钱？别做梦了！”
“……”罗毅被怼蔫了，臊眉耷眼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老人看着他颓丧的模样轻“呵”一声，又语重心长地劝道：“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道道，你脑子灵光，肯定能学会。”
“这是我不反对你辞职的最大原因。”
“可是啊，你既然准备下海经商，那就得做好赔本的准备。”
“从古至今，买卖人都是从赔本中学会经商的。”
“……”
听老村长聊起对经商的见解，罗毅身上的颓丧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急忙盯着老人的眼睛仔细聆听。
这一听，就是四个小时。
他没想到，这个倔老头、老党员，居然对经商这种事也了解得如此透彻。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还是千金不换的宝贝疙瘩！
说完经商套路，老人家又分析起国内大势。
比如国家财政正处于困难状况，办个亚运会也拿不出钱，只能靠全国人民捐款才能办下去。
比如西方列强突然撤资，导致国内投资缩水，经济发展速度让人担忧。
比如国内的乡镇企业太多，生产的各种工业产品过剩，没有庞大的国际市场消化，日子可能就难过了……
听得罗毅双眼发直。
谁敢相信，坐在大火炕上的这位消瘦老人，居然能做到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所有的信息来源，都是他每周一次带回靠山屯的老报纸！
电视？
没有！
靠山屯坐落在边境线上的黑瞎子岭，属于极度偏远的山区村落。
甚至没有条能赶马车去县里的土路，压根就没有通电的可能性。
老人连新闻联播都看不到。
就在罗毅震惊不已时，老村长终于说出铺垫了四个小时的目的：“听明白了没？想快快挣钱，就别去深城，先去漠河倒腾点东西卖给老毛子。”
“可是……”罗毅显得有点尴尬：“我没本钱啊！我爹那里也凑不出三百块。”
老村长笑了：“还敢提你爹？”
“他要是知道你把铁饭碗砸了，肯定先打断你的腿！”
“不过，你爹你娘那里我去说。”
“咱们说说本钱的事。”
“本钱我有，可是，你不可能白白拿过去，得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听到老村长大包大揽地帮忙解决爹娘那边的心病，罗毅的脸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说服我爹别打断我的腿的事，就拜托您了。”
“那什么……您老都退休十几年了，能存多少钱啊？”
条件？
老村长能开出什么条件来，罗毅压根不担心。
这位老人身上，他看见过什么叫大公无私，什么是无私奉献，什么是牺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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