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切里面，燃烧的岂止是黄河？
当每一天大同党的《战旗》《启明日报》等报纸不断地传来那些消息的时候，此时此刻的康熙看着自己面前这些臣子们。
他还能相信谁？
就像在他自杀之前留下的遗书一样，他自己清楚、大同党本身而言已经超越了其他过去的造反者：它不追求封建国家权力的改变、相反。它全部的使命就是为了推翻封建制度本身的存在。而康熙自己，他本身而言作为一个封建皇帝的水平决定了他永远也无法真正去对抗这样的一个政党。而大同党本身的组织形式，恰恰是针对这种封建国家本身的权力。就像黄河会战的另一个战场上，大同党的地下组织活动和潜伏、渗透、破坏、宣传几乎超越了满清统治者的水平。而相比于大同党，天地会做不到。
任何一个骨子里无法超越封建制度和封建皇权的组织，都无法做到这一点，于是——消灭这样的一个组织的困难甚至更大。
毕竟，康熙自己最后都承认：大同党本身的渗透和思想的巨大吸引力是没有所谓的民族差别的，因此大清甚至已经无法相信整个大清旗人下层的力量、大同主义戳破了封建制度支撑的一切，而康熙明白、大清现有的国体、甚至一切，都只会在制造这种思想传播的土壤、而在满人自身对这一思想暴露出了它的毫无抵抗能力之后。康熙意识到，汉人-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和地主、那些坚信道统的汉人、是大清...
不
此刻的康熙自己甚至都更明白，哪怕是那部分汉人也是讲族群的、而康熙此时记得，记得在自己的寝宫他看着镜子里面的发辫、看着那一切。
“果然，果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吗”此刻的他看着这些大臣们，或许是这种残酷无情的敌我一样——大同党无差别对所有满汉官员、地主、以及蒙古、西域、吐蕃那些封建统治阶级和宗教力量的消灭将这些敌对者同时推到两边。但，也恰恰是大同党以鞭子定义敌我的第一立场、阶级为第二立场。而由于双重立场的重合性，而他看着他们。
他需要的，是支持、是忠诚。
但他自己也明白、他能拿出什么？就连满人的几个姓氏，要不是大同党根本就不给他们活路、而大周更加不打算让这些异族们继续保持他们的地位，他的政权早就快要完蛋了、而康熙此刻所做的，只有等待。
就像这场黄河会战，是把整个满人之中的上层子弟和那一部分大同党所不容的汉人、蒙人、吐蕃人、以及那些其他所有大清统治下的各个民族的宗教信众们全部当做与大同党开战的兵员与炮灰、甚至，那些汉人起义军之中与大同党撕破脸皮的也在那里。
但
他是毫不指望这场战役的胜利一样
甚至这样的胜利，都只会是一种赌博、保卫大清...或者说，保卫满人、保卫爱新觉罗家族利益的赌博。
而这样的赌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就像在日后，曾经以阶级、出身、世家分裂的汉人真正因革命成为一个具有共同利益和前途命运的民族一样。而如今的满人的裂痕、包括不同的旗、不同的群体、都已经以这种方式陷入了深刻的撕裂一样。
而康熙所做的，何尝不是削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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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