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临安,是夜幕时分。
大周的天子脚下,帝都临安,贵胄云集之地,远比苍宁想象中繁荣昌盛。
此时正值万家灯火,恍若白昼,入目皆是雕楼画栋,亭台阁谢,热闹的街道人声鼎沸,繁华璀璨。
与江县那种小地方天差地别,令苍宁移不开眼。
苍宁一行粗麻布衣,与这繁华之景,显得格格不入,路上行人时不时投来怪异的目光。
许是别扭,赵圳早早寻了一顶斗笠戴上,隔绝了旁人探究的目光。
苍宁不管旁人的喧嚣,沉浸在陶醉中,东望望,西瞅瞅,充满惊奇。
不知今日是什么日子,临安城上空挂满孔明灯,摇摇曳曳,绚烂夺目。
那是苍宁第一次见孔明灯,双眼直直地望着夜空中的孔明灯,恨不得摘一个下来。
老爹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驾着马车,敲打苍宁的头。
“收起你荒诞的念头,这孔明灯是祭奠皇后的。脑袋不要了,你就打那些破烂玩意的主意。”
“祭奠皇后?”
苍宁抓住话题,继续追问。
“我听闻大周的天子是个痴情种,与已故皇后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可惜红颜薄命,皇后产子后不幸殒命。故此,每年皇后的祭日,大周天子都会在临安全城点孔明灯,追忆先皇后。我原以为是说书先生信口胡诌,没成想竟是真的。”
自古痴情之人,总是令人肃然起敬。
“人都死了,才做这些,何以见得痴情?”
赵圳冷冷出声,有些不屑。
“.......”
苍宁一噎。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但随后反驳。
“你说的不对,寻常百姓,在发妻亡故后都甚少有一直怀念者,何况是天子。且不论生前如何,死后能一直惦念缅怀,足以见其真心。”
“妇人之见。”
赵圳声音微冷,情绪不高,不欲再与苍宁争论这些无稽之谈。
穿过临安街头,苍宁将马车停靠在河岸上,满目清河,倒映着夜空,清凉,明亮,耀眼。
赵圳下马车,迎风而立,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
这一路上,赵圳更多的时候,是像眼前一样,冷冽,缄默。
好一个朗月清风,身姿卓绝的少年!
苍宁暗叹,随后站立在他身旁,任凭晚风吹拂在脸上,清清凉凉。
“已经到临安了,我和老爹要回祖宅,不便带你一道。稍后我们就此别过。”
“嗯。”赵圳言简意赅,随后补充道。
“待我回到家中安顿好,我去寻你。”
“好啊,记得带上那二百两银子。老爹说祖宅在临安城南老巷子里,这么些年过去了,也不知祖宅迁移了没有,我们先回去碰碰运气。若祖宅不在了,我们就近找家客栈先住下,再找谋生的法子。”
苍宁倒是坦诚,一股脑将计划和盘托出。
赵圳好似习惯了苍宁的习性,看似聪颖,实则心无城府。担心苍宁这样的性子,在临安城吃了亏,思虑再三,还是出言叮嘱道。
“临安不比江县,切记不可莽撞。若遇到难缠之事,就去寻京兆尹,我在里面有关系,会帮你。”
“好啊!我正愁人生地不熟,有你这关系在,我行事也就放心了些,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
苍宁眉开眼笑,对赵圳笑的那叫一个和蔼。
苍宁身上的市井气,是浑然天成,能屈能伸。
赵圳瞧着苍宁这模样,难得笑了。
“保重。”
“就此别过。”
苍宁转身上马车,老爹在马车内休憩,阖着双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苍宁驾着马车,率先赵圳一步,扬长而去。
待马车消失在远处,赵圳的身后,出现了数名黑衣之人。
“参见主子。”
黑衣人齐齐跪在地,等候赵圳发话。
从苍宁一行踏入临安,他们就发现了赵圳的身影。
赵圳消失了一年,突然出现在临安,他们怎能不激动?但有苍宁他们在,又不敢靠近,一直在暗中保护。
“起来吧。”
赵圳淡漠,没有起伏。
他消失了一年,也该是时候,现身了。
城南,老巷子。
马车停在一处高门大户前,赫然写着“温国公府”四个大字。
“老爹,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苍宁讪讪开口。
无人不知,大周的温国公府,世代簪缨,祖上是大周的开国元勋,到了这一代,手握临安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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