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营外传来一阵清亮悠远的笛声,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
营中的士兵早已入睡,只留下几名巡夜的手持长矛围着营地转悠。宋家的营地依山谷而建,形成天然的屏障,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陈景行闻笛声而起,心中万分惆怅。那是他烂记于心的曲调,即使过上千年万年,依旧难以释怀。可惜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如今他四海漂泊,又岂敢奢求儿女情长。
“何人深更半夜在此逗留?”
陈景行刚出帐篷便遇上巡夜的士兵,差一点死于长矛之下。
陈景行侧身躲过攻击道:“是我,是我。”
士兵上前看了一眼,凶道:“这么晚起身有何要事?”
陈景行捂着腹部,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白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睡到半夜时分闹肚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味道,士兵一脸嫌弃道:“去远点。”
“好的,好的。”
陈景行步履如飞地行至远处,此时笛声已停,只见一女子手握长笛,衣带飘飘,独自一人站在山头上,微微抬头目视弯月,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似有万分紧急之事。
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目中含着泪水,呢喃软语道:“你终于来了?”
陈景行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简单的关怀,问道:“夜深露重你怎会出现在此?”
那女子道:“我为寻你而来。”又道,“此地不宜久留。”
陈景行天真道:“不日收到苏家回信,我便可全身而退,况且我也相信楚风的为人,一定不会乱杀无辜。”
她叹息道:“实不相瞒送信的使者早在途中被我娘亲杀害,你在等下去也是徒劳。”
“李夫人?”陈景行懊恼道,“这么多年她为何始终不肯放过我?”又道,“只是她远在天边怎会熟知我的一举一动。”
那女子道:“你太小瞧我们李家的耳目了。”
来者正是李家大小姐李秀兰。
李秀兰续道:“前些日子梦影来信说你下落不明,我便暗中出来打探你的消息。直至近日才获知你身在宋家军营,苦于戒备森严,唯有深夜用笛声引你出来。”
“这一路上辛苦你了。”陈景行感激涕零,本想上前一叙情缘,谁料扑了一个空。
李秀兰倒退几分,转身道:“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便好。”
“明白,我当然明白。”陈景行道,“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为何?”她担忧道,“你留下来会有杀身之祸。”
陈景行道:“我这一去,只怕从此要和宋家结下梁子,我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担心大哥的安危。”
“你是说宋家的二公子?”
“正是。”
李秀兰道:“他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况且杨家的那位小姐一直暗中护着他,岂会让他轻而易举地丧命。”
陈景行越听越迷糊,问道:“他明明是宋家的人,为何杨家如此尽心尽力保护他?”
“这事关四大家族的秘密,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她道,“当下之际助你早日脱险才是重中之重。”
陈景行吞吞吐吐道:“可是大哥一向待我不薄,若我不辞而别只怕有愧于他,万一楚风给他加上莫须有的罪名,那我真是罪该万死。”
李秀兰道:“你那位大哥算是性情中人,想必他会明白你的苦衷,日后见面详细说明便是。”
“那倒也是。”陈景行心思缜密道,“你孤身一人,我先送你回去,在做他算。”
李秀兰微微点下头,道:“其实我有好些话要对你讲。”
“我也是。”
二人离开营地,赶到附近集镇的时候,天色已亮。此时虽已开春,微风中仍旧夹杂着几丝凉意,陈景行脱下外衣,披在李秀兰身上,二人相视一笑。
“老板,备两匹快马。”陈景行来到马行,踏门而入,急切道。
老板睡眼朦胧,扎着头巾,一脸横肉地从柜台里面走出来,上前迎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上、中、下三等马,不知客官日行多远,我好替你挑选良驹。”
陈景行道:“来两匹上等马。”
“好勒!二位客官这就随我来后院。”老板十分殷勤地说道,“小心门槛,小心……”
觅得良驹,二人双双骑上马背,李秀兰抛出银子说道:“接住。”
老板笑盈盈地刚要伸手去接,只见眼前一道亮光闪过,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伤口,血涌不止,左手捂着伤口,右手指着她道:“你……你……”
随即那人倒在地上,瞪大双眼。
李秀兰道:“多一人知道你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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