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轻扣房门的声音。
“你先去吧,我就来。”韶音将图样子放进衣橱中的空匣子里才出了房门。
待韶音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一道着宫装的黑影轻轻推开了她的房门。
韶音来到膳堂,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到徐姑姑旁边,同桌的还有另外六个女官,边上的那位郑掌侍年已二十三,却还是个八品女官,技法好是好,可惜在这宫中,不会做人,那便可怜。
待人都落座了,徐姑姑先动筷子夹了一夹菜放到碗里,“开席吧。”几十双筷子这才动了起来,只有偶尔碰到碗沿的声音和几不可察的咀嚼声。
徐姑姑对尚衣局最严格的管教便是一个静字,只要是在刺绣,描样子,用膳,就力求不出一点声音。
刚开始她们还嫌这一规矩过于刻板,可呆在宫里这么些年,便知道了不多嘴才是保命的根本。
这厢尚衣局正吃着饭,那厢安和宫就不那么安和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淑妃逗着鸟笼里的画眉鸟,沉着脸听底下她派到尚衣局去的小宫女汇报的事。
“会娘娘,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见徐姑姑拿了凤凰的图样给齐史女,奴婢还特特到齐史女房里翻到了凤穿牡丹的图样子,看的真真的。”小宫女娟儿说。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淑妃冷眼瞧着娟儿拿了赏走出去,手中的逗鸟棒一个用力戳疼了画眉,惹得它一声惨叫,“真晦气!秋霜!把它给本宫拿走!拿走!”
“娘娘,可要摆晚膳?”秋雁立在门口问。
“本宫不想吃。”淑妃将手中的逗鸟棒折断,“你吩咐小厨房,将那笼鹌鹑炸了,本宫要就粥吃。”
“是。”秋雁刚走出不远,便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脚步陡然加快。
“秋蝉!”淑妃厉声喝到,“马上就要有皇后了,皇上却从未提起过半分。徐向晴那个老女人,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来安和宫,忙着去巴结未来皇后呢。”淑妃的护甲都快要扎进肉里了,从喉咙里逼出两个字来,“贱婢!”
“娘娘息怒。”秋蝉是淑妃的陪嫁侍女,把淑妃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此时正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风,慢慢降下淑妃的火气来,“说不定是陛下给娘娘的惊喜也未可知,娘娘何必自扰呢?”
“呵!本宫才不信这个。”淑妃的手紧紧握住矮几的一角,“你去!将消息放给永乐宫,告诉那位,本宫要看她闹!”
“奴婢这就去安排。”秋雁放下团扇,给淑妃加上半盏茶就退下了。
淑妃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不过半柱香,便又有轻风缓缓拂过。
“娘娘休息一会儿便用饭吧,事儿都办妥了。”
“淑妃又砸东西了?”永乐宫主位正用着膳,有小宫女过来报信,“季禾依那个蠢女人,还真以为皇上对她好了几天便是皇后了?蠢,滑天下之大稽。”挥手让那小宫女下去。
“贵妃娘娘,您不生气?”谷景一边帮贵妃布菜一边问。
“本宫为何要生气?”司徒沫吃了一口虾丸反问她。
“皇上立后……”谷景后腰被浅盼戳了一下,筷子差点掉汤里。
“本宫清楚自己的身份。”贵妃喝了一口虾丸鸡皮汤,“她是真的以为进宫是来当娘娘的,自我麻痹罢了。”
“娘娘……”浅盼看贵妃喝了三碗汤却还让谷景盛汤忍不住提醒道,“事不过三。”
“你看看,宫中规矩就是多,连本宫的最爱也过不了三。”贵妃停下了筷子,另让谷景添了一碗碧梗米饭,由着谷景给她布着菜,她夹什么,她便吃什么。
待用膳完毕,司徒沫吩咐浅盼:“你去告诉太医院,本宫今日气血逆流,心气不顺,要两剂安神的方子,其余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浅盼领命去了。
贵妃唤来谷景,让来捶捶她的腿,她自己便倚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谷景知道贵妃在怀念什么,只静静听着。
“我哪还有爱着的东西啊。”
淑妃听闻那边的动静,快意地笑出了声,但她派去打听皇上翻牌子的小太监回来了,“娘娘,今儿皇上翻了殷贵人的牌子。”
淑妃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手中的杏仁直直砸中小太监的面门,小太监不敢躲,只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发抖。
“你下去吧。”秋蝉让小太监出去,让小宫女茗叶端了水进来,“娘娘,趁着今儿皇上不来,您这双玉手可得好好保养着。”
淑妃也没再发脾气,由着秋蝉褪去她的护甲和双跳脱,将手放入温热的花瓣水中,面色阴沉。
尚衣局饭毕后直至黄昏时分是她们的自由时间,韶音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玩伴,便先回了房间准备将那篇花样子描完,再晏一些姑姑就不让她们碰伤眼睛的细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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