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回了院儿,头一回乖乖绣起家乡的蜀绣,她族人大多都会这个,母辈的人会教,学得不好的也有,但是起码都会个一二,她手艺尚可,母亲却压根没见过几回,仅出生几年后,隔着远远的屏风草草见过一面,朦胧纱布勾着曲线,黑成一团的影子,分不清是人是鬼。
所以,她想,那个女人应是早早死了才对。
左右没事,食欲不佳,今日早早点灯睡下,辗转反侧半晌,有人翻进了窗户,借廊外的红烛光定睛一看,景朝神色一暗,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这儿是狗窝吗?
天天来算怎么一回事?
越想越生气,景朝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理智的冲动,不听话的狗留着也是碍眼,干脆杀了,抛尸到湖里,分尸成一块一块就没人认得出了,利索的很。
脑中忽然浮现那个惨死的女人,衣不蔽体,暴尸荒野,自己杀了凶手,也算当了回好人。
谢山月刚翻进来,脚挨地没超过两分钟,水没摸到一口,眼睁睁看着床上的罗刹越来越不对,明明生了副笑脸儿,不做表情也是温和的样儿,此刻却有些瘆人,他丝毫不怀疑,现在给她一把刀能马上跑过来宰了他,下手果断毒辣,冷淡地能和看猪羊之类的没差。
“有病的疯女人,”谢山月忍不住小声骂了句,说,“我得到个消息,很重要。”
景朝挑了挑眉,疑惑地盯着谢山月,企图看出些什么来,嘿,神了,听得到我心里说的话,神棍也没这么灵通的。
她笑道,“说。”
“你啄我一口,”说着,谢山月走过来,恬不知耻凑过半张脸,卖可怜说,“我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呢。”
差点死到临头,这白痴还想着那档子事儿。景朝忍无可忍,道:“别发疯。”
谢山月:“……”
行吧,老哥娶的小老婆不懂,咱不强求,就当礼物好了,反正也间接帮了自个儿。
谢山月带景朝出了门,登上楼,借月楼其实是一个只修了阶梯的房子,挺立高耸,尖端坠着红宝石,整体黝黑,上面的一草一木颜色也不多,灰沉沉的,从平民老百姓仰视的角度远远望去,隐隐能看见一个身体扭曲的大佛,跪坐在云端上,仿佛那上面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让人生出一种敬仰之情。
阶梯两侧有人看守,他给了两锭银子,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勉强让带着人进去瞧瞧,上头看日出不错,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儿,底下人揣测是对狗男女,没其他人待在上面,谢山月懒得解释,带着人就走。
这儿是祭祀的地儿,她嫁到这儿不满一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来,景朝疑惑道,“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谢山月故作玄虚道,“当然是杀人,不然谁谈情说爱来这儿,晦气。”
说着,他推开门,跨过门槛,佛堂遮天蔽日,两侧点燃长明灯,窸窸窣窣的火光照亮视野,中央七星连珠,上面佛龛供奉着一个不知名的恶鬼,青面獠牙,红漆还新着,空气中浮着一层浅淡的香味儿,凑过去一看,方才有人来过,看香的燃放程度,大概是谢山月回来后不久的样子。
会是谁呢?会是朱妹吗?她摸上佛龛,不着调的想。
“我们要用活人祭祀的。”谢山月说完,点燃一根香插在上面,规规矩矩鞠了一躬,“你应该猜到了。”
景朝平静说:“这次是我了,对不对。”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这一刻,景朝忽然觉得好可笑,自己家族是这样,这儿是这样,迷信荒谬,两者其实也有不同,不过祭祀的活人从有血缘分成无血缘而已,或者……
景朝明白了说:“那个女子,有了孩子是不是?你哥的。”
“对。”谢山月肯定道,转而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这人把底牌亮出来,难不成一群杂种里面生出个好狗来,景朝好奇道,“什么忙?”
“分尸。”谢山月笑眯眯道。
景朝:“……”
她收回刚刚那句话,是生出来条疯狗。
谢山月把佛龛清出来,打扫干净,扭开其中一块青石板。
谢家祠堂是汉式建筑,塔顶垒得结结实实,机关开启,石头卡啦一声被撬开,后面是一扇年代久远的大门,门锁是青铜做的,谢山月掏出一根钥匙,熟练地打开,继而拿出一根黄瓜,掰成两半,一根自己叼着,把另一根塞进景朝怀里,谢山月悠哉悠哉走在前面,里面黝黑,狭窄逼仄,墙壁旁边烛台破落,亮起血似的红光,整间屋子阴森森的,像个扑满肉色的洞穴。
景朝警惕跟在走他后面,眼睛四处乱窜,左右看看,上下看看,企图找出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在经过转角的时候。
谢月山出声提醒说,“别看,拉着我的袖子,黄瓜还是吃点儿吧。”
为什么不能看?为什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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