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始于一个小小的村庄，是扫盲运动开展了快十年。新中国的各行各业都已经步入正轨。小村庄里一切都很慢，树荫茂密，大树在时间缓缓流动中肆意生长至如今。
邓艺蝶走着小道回家，若是遇到一颗石子挡道，算它倒霉，准要给它来上一脚踢到一边。
“邓艺蝶！今天晚上学校搭戏台，不去看看？”王二英扎着两小编，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具有青春活力。
邓艺蝶摇摇头，其实心里想去的很，但奈何去不了。王二英看着她那憋屈样子，皱了皱眉。
“是因为你大姐那事。那事又不是你的错。我觉得你爹说的有道理。你家三姐妹，三妹那么小，还有一个怀孕的妈，总要有个人看着点好。大姐年纪大懂事又会照顾人，先回去照顾娘，等到这几个月过去了再回来上课挺好的……”邓艺蝶瞪大眼很吃惊，立马捂住她的嘴。
“你不懂。我大姐是很想读书的，这次娘跟以前怀我们三姐妹的时候都不一样，都说可能是个男孩，我爹爹很看重的所以才……”邓艺蝶看了看王二英，她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父母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王二英自己也有体会过，家里什么好的都是哥哥先选，自己只能用剩下的，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我还是回去帮我姐的忙吧。”邓艺蝶说露出干涩的笑容。王二英摇摇头，不好再劝。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夕阳的余晖将树影，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哎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二英突然感慨，眼神里满是遗憾。见她难得一见的正经邓艺蝶忍不住笑了。
“行了，唱的什么戏，你明天讲给我听听。”邓艺蝶拍打王二英的肩，戏也不止这一场什么时候看一样的。
“行吧，祝你娘早生贵子。”王二英打趣道，上一秒伤感，下一秒又喜笑颜开。
经过一番打趣邓艺蝶心里好了点，老远看见家里的烟囱飘起缕缕白烟便加紧了回家的步子。
推开灶房的门，大姐正忙活着，将丝瓜切成手指大的小块裹上提前搅匀的鸡蛋液，一股脑儿倒进烧热的锅里，油与丝瓜块接触产生滋滋的响声。
“大姐。”邓艺蝶走近，顺势坐在灶口前往里添柴火。
邓艺蝶每每看到大姐就会想起爹爹之前说的话“艳慧是大娃，照顾人我也放心，就先让她回来。”这之后两人见面就只有在邓艺蝶放学回家，在狭小的灶房里。大姐的眼眶一直是红红的，不知是烟熏的还是火烤的。橙红色的火光照在她脸上没有一丝的生机活力。
“大姐，我来帮你吧。”邓艺蝶接着要接过锅铲。
“这儿就不用，你看看娘和三妹吧。”邓艳慧说着，手里的锅铲没有停。
邓艺蝶只好放弃，朝娘的屋里走，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狭小的灶房不是大姐想呆的地方。
娘的屋子里传来三妹的哭声。“三妹有又哭了。”邓艺蝶笑了笑，三妹自生下来就是个小哭包。邓艺蝶敲了敲门。
“娘，我进来了。”眼前的一幕让邓艺蝶心头一颤，娘正痛苦地捂着肚子，三妹在一边显然是吓着了。床单上已经渗出了鲜血。邓艺蝶慌张地跑出去。
“娘要生了！！”一句话仿佛瞬间点燃了这个院子，各家的妇女能帮忙的全部停下了手里的活。
“快，艳慧你快去卫生院请人，你娘要生了。”邓艳慧慌张地放下手里的锅铲，骑上自行车就出了家门。
“章文呢。艺蝶你爹呢？快去找你爹啊。”隔壁大婶问，接着端着一盆子水就进了屋。邓艺蝶连忙走出家门，顺着石子小路到爹爹工作的炼油厂。
邓艺蝶以她最快的速度赶到了。
“爹！娘要生了。”邓艺蝶在屋外大叫。
“什么？”邓章文一下子窜出来，又喜又惊。
“什么时候的事？快，快点回去！”
“就不久前，大姐已经去请接生员了。”邓艺蝶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父亲。
等到父女俩赶回家的时候，接生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父亲坐在木栏上，时不时看向屋的方向。许久，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屋外的寂静。产婆拉开帘子报喜。
“是个男孩！老邓，男孩！”
“好，好，好”邓章文只能呆呆地应着，不过是激动的不能用言语表达了。
“噢！是个弟弟！”邓艳慧向邓艺蝶转过头，眼神里满是欣喜。
“哈哈哈！”邓章文突然笑起来，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第四胎生了个儿子。
“走，快去看看你们的弟弟。”邓章文大笑着摸了摸三妹邓有晴的脑袋，显然她还没有能力理解大人们为什么这么搞笑，眼睛睁得老大，看着父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