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棵很大的槐树。
每条枝桠都像人的腰。
看着他俩像小孩似地蹬脚划手，李文直皱眉头。
“喂，大师兄，四师兄，为什么你们不自己跳下来？”
“什么，李文，你知道我们离地多少高度吗？”阿强质问。
小光也埋怨：“李文你怎么叫我们跳呢？没看见有七八层楼高吗？我们又没那么好的轻功。”
“我早说过了，李文心肠坏嘛，他想害死咱俩。”阿强气呼呼对小光说。
“李文，你这样太过份了吧，咱们好歹是师兄弟，你见死不救就算了，还叫我们自己跳，是叫我们自杀吗？”
李文火了，爬上树，先把阿强拎起来，往地面一扔。
篷！
就像扔下一个枕头。
再拎起小光也是一扔。
篷！
阿强和小光在被扔下去时都发出杀猪般尖叫。
等落地，全都蒙了。
“咦，怎么才这么点高？”
“不到两米吧。”
“可我看着有好几十米的样子。”
“对呀，我看着也是，怎么才一人高，凭我们的本事，闭着眼跳下来也没事的。”
但两人还嘴硬，不肯向李文认错。
阿强还狡辩：“我们赶路赶得急了点，太累，所以眼睛都有点花花的了，再说这树下的地面黄不黄黑不黑的，从上面望下来就像深不可测的，又不是我们胆小。”
转而又质疑李文，为什么偷偷摸摸跟踪他们，是对他们不信任吗？
李文气得真想骂一顿。
他忍住了，问他们：“你们走到这儿，到底遇上了什么？”
小光刚要说，被阿强拉了一把。
“其实没遇上什么，我们只是走累了，在这儿稍稍歇了一会。”阿强说。
“哼，明明是见到了一顶大花轿对吧？花轿里面，坐着一个女人，盛装打扮，十分漂亮，她招手让你们进去，说要给你们发喜蛋吃，有没有这事？”
“这个这个……”阿强和小光都有些尴尬，吞吞吐吐的。
“还不承认？到底有没有一个女人？”
小光只好承认了，“有的。”
“她怎么说，是不是说她是新娘子？”
“是的，她说她是新娘子。”
“是不是她又说，她本来不喜欢那家的男人，不愿意出嫁，是父母长辈强行把她推进花轿的。花轿被抬到这儿时，她叫轿夫停下，让他们歇一歇。是不是这样说的？”
阿强反问：“你明明听得一清二楚，还要问什么？”
李文不理他，继续问小光：“你们就问她，那些轿夫呢，怎么不见了？而她呢，说那些轿夫到稍远一点树林去小便了，因为怕她这个新娘子不好意思，他们也得避得远一点。是不是？”
“对对，就是这样说的。”
“你们起先还有点害羞，心想怎么能钻进人家讨亲的轿子里，跟新娘子坐一起呢？可是新娘子说她突然很害怕，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些轿夫到树林去方便，会不会遇上什么强盗？要是轿夫被强盗杀了，强盗会不会跑来，把她连人带轿抢走？她就恳求你们快点进轿子，陪陪她，等轿夫们来了再下来，她还拿出几颗染红了的喜蛋，让你们一边吃一边陪她说话。你们就高兴地钻进去了是不是？”
阿强和小光都不吭声，但也不反驳，默认了呗。
“然后呢，你们钻进轿子，一左一右坐她旁边。她就伸开胳膊，一左一右将你俩都搂住了，又喃喃对你们说，你们也很累了，就先打个瞌睡吧。你们俩，就趴在她怀里，呼呼睡着了，对不对？”
阿强和小光相互对望一眼，脸上神情很是尴尬。
“这个，李文，你怎么知道得那么细，可我们也没看见你在盯梢呀。”小光问。
李文却只顾往下说：“你们趴在新娘子怀里睡得可香，可能还做了什么美梦吧，这个你们自己可以回味一下，我就不说穿了。反正，你们睡得正甜时，突然砰地一声，你们被惊醒了。醒来，你们发现不在大花轿内，而是肚皮架在树桠子上。再一看，这树怎么这么高，望下去，地面怎么这么深，你们吓坏了，哪里会认识到，其实你们离地面才一人高。”
阿强呆了一下，把脖子一梗：“好吧，我们也不用掩盖了，你说的一点没错。那又怎样，难道是我们错了吗？”
“你居然认为你们没有错？”
“当然没有错，我们本来只是想见义勇为，保护一下新娘子，不知怎么搞的打了个瞌睡。你既然在外面早就看到，为什么不早早提醒我们，反而在事后唧唧歪歪批评我们？”
李文知道，跟阿强是没啥好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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