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甫和张之琛离开后,王微安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感到非常不安。人生中的某些事情总会令正在经历亦或已经历经过的某些人非常不安,此刻的王微安便是这样。她明显感觉到张之琛看她的眼神有种特别的意味,正是这种意味使她感觉非常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到现在。现在,当她再次回味那种眼神时,她觉得这种眼神充满了谴责、嫉妒与愤恨的味道。她不敢深究张之琛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但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惴惴不安起来,隐约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她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然后又爬起来,走到窗户边。站在这里她能一眼望到李白甫和张之琛。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站在卧室窗前一览无余。她看到他们面对面站着,显然正在谈一个非谈不可的话题。
“他们究竟在谈什么呢?”她在心里问自己,一种莫可名状的焦灼漫溢到了她的心头,“是什么话题让张之琛不得不深夜找来?”
她正这样殚精竭虑地想着,突然听到手机响了。她离开窗边,走到床前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赵悦馨打来的。她立马接起了电话。可是电话接起来,她只是听到赵悦馨的抽泣声。
“悦馨,你怎么了?”王微安焦急地问,“为什么要哭?”
赵悦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王微安索性不问了,她耐心地等待着。她知道等赵悦馨哭够了,哭累了,自然会告诉她原委的。然而这次她并没有猜对,电话打通后,赵悦馨只是自顾自地抽噎了一会儿,没说一个字,然后突然就把电话挂断了。王微安愣怔了一会儿,感到莫名其妙。因为赵悦馨从来没有这样过。她定顿了片刻,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就又打了过去。打第一遍的时候,对方没有接听,她紧接着又打了第二遍,这次赵悦馨接了起来。
“悦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微安问。
“这下你满意了,”赵悦馨用愤怒的语气劈头盖脸地说,“现在你在我面前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赵悦馨的回答让王微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一头雾水。这也是赵悦馨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你这是怎么了?”王微安随即问,“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为什么?”赵悦馨依旧怒气冲冲地说,“因为你现在是女王,而我是乞丐。我得到的那点可怜的爱还是拜你所赐。”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王微安依然柔声细语地说,“悦馨,你今天这是怎么啦?”
赵悦馨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哭声让王微安心惊肉跳。在王微安的记忆里,赵悦馨从来没有这样痛哭过。对于一个生活幸福的人来说,他是不知道绝望的滋味的。在王微安的认知里,赵悦馨始终是一个生活幸福的人。因此当她如此嚎啕大哭时,王微安的第一想法是这个一出生就泡在幸福的温泉里的姑娘终于品尝到了绝望带给她的痛苦,只是不知道这种绝望来自何处。她正心下琢磨是什么事情让赵悦馨如此这般没好气地和自己说话时,赵悦馨突然收住哭声,用极其平静却充满了凄苦滋味的声音说道:
“张之琛爱的是你根本不是我,他为了你不惜毁掉我。”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王微安既不感到惊讶,也不感到难以置信。她的没拿电话的那只手的手指只是不自觉地动了动。略微沉默了片刻,她用粗声粗气的口气违心地说:
“悦馨,你吃错药了吗?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我倒是希望我真的吃错药了,”赵悦馨用极尽讽刺意味的语调应道,“但遗憾的是没有。”
王微安没有作声。
“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都指明张之琛爱的是你,我质问的时候,他也没有反驳。”赵悦馨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谴责的味道。“默认就是承认。他已经知道我的那篇被导师赞不绝口的论文是你帮我写的,为了把荣誉归还于你,他要把这一事实公之于众。”
“他是怎么知道的?”王微安紧接着问。
“我告诉他的。”
“你怎么可以告诉他呢?”王微安说,“这种事应该守口如瓶的。”
“假如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赵悦馨应道,“也许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的心始终指向的是你。”
王微安没有作声,她不由自主地走到窗户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楼下的那俩个似乎正交谈甚欢的男人,她忐忑不安的目光从李白甫的脸上移到张之琛的脸上,又从张之琛的脸上移到李白甫的脸上,她发现他们的神情都特别严肃,突然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浑身发颤,脸色刷白。
“我一会儿打给你。”她对赵悦馨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匆忙之间,王微安都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袍直接冲下了楼。当她神色匆匆地来到李白甫和张之琛的跟前时,他们的谈话刚要切入主题,但是王微安的出现让这个主题彻底改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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