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缓缓放下凌州的奏折，眉头紧蹙，脸上是说不出的疲惫之感。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这两个皇子？”
二皇子在周牧的眼中，一直是一个夸夸其谈、举止轻佻的人。
而这次二皇子的作为，却颠覆了二皇子在周牧心中的形象。
二皇子到了泰安，一反常态，不声不响，似乎一直没有做什么事情。但泰安的粮价却从第六天开始大幅下降一次之后，稳步降低。
这种不动声色之间就压住了粮商，还能稳住人心的做法，还真是很大的本事，也让周牧刮目相看。
难道这二皇子只是在平时小事上随意，而大事却很稳重？
相反，周芒一直比较看好太子。他认为，太子看似木讷，实际上内心很有主意，行事张弛有度，既有雷厉风行、也有和风细雨，真正知道治国之道。
可这次太子的表现却让周芒失望了。
起初，太子迅速罢免凌州刺史，可谓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这也符合周芒对太子的印象。
而后太子瞒天过海，把所有人都摆了一道，剿灭了凌州盗匪，这说明太子谋勇双全，让周芒颇为高兴。
那个时候，周芒认为太子是抓住了平息凌州粮荒的关键，只要打通了商路，再坚持足够长时间，凌州粮价自然降下来。
所以周芒不介意多等一些时间。
可是在那之后，凌州城的粮价就仿佛失控的野马，一路上涨到了一百二十文！
凌州城人心不稳的情况下，周芒不敢再继续让太子折腾下去，否则若是出了民乱，太子就算是平定了民乱，也算是失败了。
周芒不能在等了。
凌州城等不起了！
“拟旨！”良久之后，周芒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李匡胤精神一振：来了！
周芒口述道：“凌州粮价飞涨，监国太子治理凌州不力，着免除监国之职，召回京城……”
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喊道：“凌州县令有奏折送到！”
周芒的话被打断，李匡胤也忍不住回头看去。
“呈上来！”周芒说道。
现在，凌州和泰安都是朝廷注意的焦点，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优先查看。
凌州黄县令竟然又上了奏折。
难道是凌州出事了？
这么快就爆发了民乱？
周芒神情冰冷，李匡胤不动声色。
如果在皇帝病重期间引发了民乱，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整个殿内的空气骤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难，大气都不敢出。
李匡胤暗暗期待。
如果真的爆发了民乱，太子最后的遮羞布也就被扯下来了。
尤其是在二皇子的对比之下，皇帝再怎么偏爱太子，也不可能再维护他了。
周芒接过奏折，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了些变化。
他看完正文，又看了看最后的落款，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但很显然，写奏折的人确实是黄县令。
他拿着奏折，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轻笑一声，丢给了李匡胤。
“李首辅，你也看看吧。”
周芒的声音里显露出一丝疲惫之后的轻松，说完，便躺回了榻上。
李匡胤狐疑的捡起奏折，从皇帝的表情中，他阅读到了一些不寻常。
但又猜不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时候，凌州的情况还会有变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以凌州城现在的情况，就算真要变，也是往坏的方向变，而不可能往好的方向变！
但那样一来，皇上脸上轻松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皇帝真的对太子死心了？
李匡胤打开奏折，快速一扫，脸色顿时大变。
再仔细一看，李匡胤忽然感到头皮发麻！
啪！
李匡胤手一抖，奏折掉到了地上。
周牧看到了李匡胤的反应，缓缓道：“看来，太子比朕想得更周到啊。”
“他竟然考虑到了外地商人的反应速度会比较慢，因而向被解救的商人承诺不干涉凌州的粮价。”
李匡胤听着周牧的话，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也想到了，太子这几手是环环相扣的！
为了吸引被解救商人运粮来凌州，太子必须向外地商人承诺不干涉粮价。
所以他对凌州的粮商承诺不干涉粮价，并不真是因为他们拿出粮食施粥。实际上，不管凌州粮商有没有拿出粮食施粥，为了吸引外地粮商，他们不出这些粮食，太子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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