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空气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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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家人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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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自小就与人建立联系,期待亲近,可以表达亲昵,女孩子更是如此,撒娇的本领浑然天成,你不是这样的女孩,我好奇你与父母的关系。”

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并不深刻,记得的都是片段。父母为了钱外出操劳,回到家已经十分疲惫,不忙的时候父亲会教我吹口琴;邻居家好看的阿姨招呼我去家里吃饭,吃完好吃的菜我认真感谢告别,自己回家;收音机里放出好听的音乐,我坐在爸妈的大床上一个人玩着扑克牌......

印象中最早的伙伴是两条黑色大狼狗,它们与我交好,给它们准备午饭是我主动要求的“工作”。我喜欢晚上坐在它们旁边,讲述一天的故事,它们悠闲趴在地上,安静地听,尾巴拍打地面,竖起的耳朵警觉盯住周围。院子里有一盏黄色的灯,带着绿色的“帽子”,摇来晃去,发出吱吱声响。

与母亲的关系一向不亲近,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拥有同一款暴躁,偶尔见面,会和谐一些,彼此不紧张不痛苦。父亲敏感内敛,不善表达,会在我回家时准备最喜欢的菜,会多拿些零花钱给我,会制造生活中的小惊喜,我时常觉得自己像父亲养的一株植物,感受到他细心的照料与爱,在他目光注视下缓慢开花,但我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枝花。

父亲与母亲,有属于他们的交流方式,外人看来吵吵闹闹,实际其乐融融,是我也无法闯入的“二人世界”——六岁那年,我强烈要求中断学琴,他们一起认真对我说:未来的路,是你自己的路,所有的决定你自己做。

成年后再回忆起这件事,发现还有三个点钻入潜意识,影响至深:他们是夫妻,一个整体;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后来在外求学、工作,偶尔回家,仍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窝在阳台角落的小书房,开着落地灯在单人沙发上睡去。母亲不喜阅读,把这里划定为“我的地盘”不踏足,其他地方按她的方式她做主,父亲在这里装点高低错落的花花草草,细心打理,默默照顾这一方小天地,让我拥有归处。

这就像我们一家三口,独立个体,性格迥然不同,不亲近,没有亲昵,却以我们的方式保持着某种默契的亲密。随年月流逝,母亲开始呈现可爱,父亲偶尔说着反话调侃,我回家的时间会多些,对他们身体的关照会多些,他们对我的依赖会多些,仿佛伴随三个独立个体的变化,相处本身正在发生自然变化。人,只是在应对变化,顺着流走。

我不常说起这些事,这不是寻常家庭的相处——就像二十六七岁时,父母会直接表达希望我有人相伴的期待,却从未催婚,建议我在婚姻上不做妥协,无论年纪——朋友们都在羡慕我有开明的父母,但偶尔,我内心深处渴望体验有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给你建议、甚至帮你做决定的溺爱。

在某种程度上,他满足我这种渴望。

在他面前,无来由的我可以像个孩子,体验我未曾体会的亲近感:无论发生什么,他知道我是谁,他理解我的考虑打算,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我可以由着性子来,即便遇见糟糕,他仍旧会在,仿佛有人同行,内心并不孤单。

回望我在人生路口的迷茫困惑,原本情感需求并不充沛的我,在为数不多渴望有一个人“在身边”时,他都在,像一棵坚毅有力的大树,让走了好长一截路、披头散发的我可以依靠、喘息、修复、再回去面对解决——后知后觉的我被这个十年如一日的事实触动,真切体会与人的连接,也看见在这种支持下,过往习惯独行、小野兽一般的疯丫头,在少有人走的路上跑出去很远,开始绽放光芒,给其他人带去光亮。

这感受未必正确,却真实无比。

与他之间,虽从未落入生活本身,却在更深的层面成为信赖,甚至依赖——那个人在,就很好;不用深刻计算结果的此刻,就很好;什么都无需改变,已经很好。

再看看身边故事,大多是面对一地鸡毛时的鸡同鸭讲、相互指责,没有营养的交流内容,对方存在的意义仿佛只是物理上的“你身边有个人”,我无法选择这样的选择。三十岁之后,能够理解婚姻的不易,敬佩那些敢于走入围城的朋友们,却仍旧不认为这是我要的选择。婚姻不是唯一选择。

意识层面知道,独自面对生活将面对非议与压力,但在更深的潜意识层面,我选择被懂得,这是一点执拗的坚持,也许是因为挑剔不能妥协的性格。

生活上的磨合,给予时间,彼此商议总能找到解决办法,而精神上是否懂得,时间不能直接发挥效用(甚至无用),是对彼此双方内心的考验,是不能勉强的缘分,难度系数迥然不同。

想要的难一些,得到得晚或者得不到,都是正常。

我早已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遇见他,我想要的其实已经得到。

做人不应太贪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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