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有壮年男子膝盖高，凳面是一尺左右的方形，因常年使用颜色不如最初明亮，更多偏向棕褐色，凳面中心那一小片红色被衬托得很有些刺眼。
沈云岫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原身，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月事来了。
虽不觉得经血是污秽之物，但被个小屁孩撞见，她还是有些尴尬。
哦，小屁孩是赵璟。
“那个...”她双颊泛红，小碎步挪动，遮住凳子，“阿璟哥，你看这，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要是面前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女性，那赵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都晓得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对方是个小姑娘，还是古代的，于是他一点没犹豫，快步出了沈家。
赵璟把书夹在腋下，双手交叉伸进袖子里，熟练地弄了个东北揣，望着村中接连升起的炊烟，慢悠悠地走着，“快过年了啊！”
他弓着身子，减少身体和寒风的接触，完全没有方才在沈家端方公子的样子。
在云来村待了两个月，鸡鸣起身，天黑入睡，不用操心论文、评职称，不担心被领导强行介绍对象，他在现代孤家寡人一个，也不在意身后事，这些日子，是他二十几年来过得最轻松的。
美中不足的，这个时代士农工商，阶级分明。
士有权，看庶民如蝼蚁，随便一个小吏都能对百姓喊打喊杀。
商人虽说地位低，但有钱，照样使奴唤婢，百姓对着二者点头哈腰，换不来一个好脸。
记忆里，赵璟在镇上私塾进学，没少遇见镇上的大户欺压附近的村人。
幸而他的身份是个读书人，前世是研究历史的，学习之于他不是难事，有机会凭科举鲤跃龙门。
赵家在村里条件不差，但为了供两个儿子读书，日子过得一般，赵璟想改善家里的生活，打算写点东西卖给书肆，顺便参加青山书院年后的招考，于是他一有时间就到沈家向沈先生请教。
他钻研历史，很清楚科举之难，并不认为自己有后世的眼光就高人一等，觉得科举信手拈来。
沈先生虽然只是秀才，但基础扎实，借给他的书有不少独特见解。
况且沈先生一直没懈怠学习，时常去镇上书斋看书，有时会去青山书院找书院的先生请教。
赵璟在他那里学到不少，从前似懂非懂的也在这段时间得到了解答。
他与沈先生探讨学问时，沈云屿在一旁听得认真，偶有不同看法，也是不错的方向，可见其天赋不差。
沈先生的女儿也是识字的，不时会到书房拿书......
赵璟抿了抿唇，他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沈云岫和印象中的古代女子不太一样。
她在沈先生的书房来去自由，丝毫不觉不妥，举止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哪怕自己是同村哥哥，也是外男，但同她相处，却与前世那些女同事一样自在。
再就是今日，被男子碰见月事来了，别说古人，现代就有很多人羞于启齿，她竟仅仅是脸颊微红。
另一边，沈云岫也察觉到了赵璟的不同。
在荣国，女子月事是禁忌，妇女们告知丈夫不能行房，用“身子不适”来暗示，鲜有人直说。
男人们对女子月事更是避如蛇蝎，认为沾上会不祥。
但赵璟，居然淡定如斯，还态度坦然地提醒自己。
是不是太正常了点，显得有那么一点不正常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赵璟是个难得的明事理辩是非，知晓女子不易的好男人，那也是个古代人，她不相信古代男人能平常看待女子月事。
仔细翻了一遍原身的记忆，沈云岫发现，自己没弄错，赵璟不一样了。
不是很明显，但也是变了。
撞破头之后的赵璟，眼神更沉稳，之前他虽举止有度，但尚显稚嫩。如今像是长成了一般，一静一动浑然天成，但言行和此前一致，故不会令人生疑。
若没有今日这一遭，沈云岫不觉得自己能觉察到。
只不过，不一样了又如何呢？
她没打算去试探对方，甚至决定减少和赵璟的接触。
人心难测。
在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的情况下，最好隐藏自己。
更何况，一切都还只是她的猜测，若对方真是经历生死有所感悟，气质得到升华，自己贸贸然上去，那就不美了。
现在，她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月事对付过去吧。
荣国女子月事期间多使用月事带，也称月事布，由干净的布料制成，中间填充草木灰，两头有绳子系在身上，用过后，换掉草木灰，月事带洗净晾干可反复使用。
民间用于制作月事带的有麻布、棉布，官宦、富贵人家的女眷通常用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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