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萧楚寒喉头微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半晌，他才艰难吐出一句抱歉，嗓音艰涩，神情灰白。
笑浮生双手环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将翻涌的怒火重新压回去，变成平静的表情。
“萧楚寒，你的抱歉廉价得不值一提。”她冷冷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不带半分犹豫。
她最厌恶的便是他人空洞又无用的道歉，难道一句抱歉就能抹消曾经带来的伤害？
言语是最无用的东西，萧楚寒的愧疚于她而言没有半分用处，不过是路边的野草荆芥，连多看一眼都浪费时间。
后者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下意识起身想追，却又硬生生停留在原地。
拿不出实质性的道歉行为，他追上去又能如何？只是多余讨人嫌。
而且他若是当真服软，是否就应了善意大师大师那句此消彼长。
萧楚寒闭上眼，善意大师别有深意的话语回荡在脑海中：“施主你与那名纠缠在你身边的怨鬼有如天上参商星，不可相见。若是强行相见，此消彼长。不是她死，便是你亡。”
他去拜访善意大师时，对方双目已渺，分明是眼盲之人，却能准确无误“望”向萧楚寒的方向。对方开口第一句话更是惊世骇俗。
“这位施主，您身上气息似乎有所不对。分明是男儿身，怎的如此阴气深重？”
从醒来至今，这还是首次有人看破萧楚寒的真实身份。
萧楚寒神情惊诧，他原本已经不寄希望能恢复自己原本的身份，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似乎又看见了恢复的希望，“大师，您能看出我是男子？”
“这世上之事不能全凭借双眼去看，贫僧双目有缺，换来的便是比常人敏锐些的识气之法。公子身上紫气浓重，应当是天命富贵之人。只是如今似被莫名怨气缠身，于命格有损。”
善意大师双眼紧闭，在他的视角中，面前来人一身紫气环绕，内中甚至有隐约金色文字浮现在紫气之中，然而紫气外围却笼罩着一层黯淡灰雾，正争先恐后的分食着对方身上的紫气。
“大师既然能看出我被怨鬼缠身，可有解法？”萧楚寒急忙追问，“那只怨鬼可否被佛法超度？大师若能救我于水火之中，事情若成，在下必有重谢。”
面对萧楚寒许下的重谢承诺，善意大师却缓缓摇头，神情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可惜居多。
“人死后本该魂归地府，投胎转世而去，那股怨气能自九幽黄泉归来，必定是从忘川溯洄而上，走过三生路，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回到施主身边，施主却张口便要杀吗？”
萧楚寒指尖微颤，他没抬头，声音也不复一开始的平稳：“她回来原来这般艰难吗？”
善意大师反问他：“难道施主觉得死而复生是轻而易举之事吗？若是如此轻易，恐怕人间早就沦为怨鬼横行之处。若无极致的恨，何来如此强大的怨？”
“可她回来不是为了寻我，是为了杀我。我若是放过她，她却未必会放过我。”萧楚寒能感知出秦知雪口中每一句恨意都是真，人总是动心的短暂，却恨得至死不休。
善意大师捻着佛珠，诵了句阿弥陀佛。
他摇着头，淡淡道：“若无前世因，何来此事果。那股怨气回来是否是为了杀你，施主都应该心知肚明。一切皆是因果，不过一报还一报。”
的确，秦知雪所作所为不过都是让他体会到对方前世吃过的苦，但凡他前世对前者有多几分怜惜，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到如此的地步……
眼下向善意大师大师求助，他能杀了对方，可是，当真要杀吗？
从前杀伐果断的靖王殿下首次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善意大师没再多说什么，他从手中的佛珠串中摘下一颗通体血红的琉璃珠，推到萧楚寒身前。
“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身上发生之事还是由施主自行决断为好。贫僧无法再做什么。”
“这颗佛宝璎珞贫僧就交于施主，施主若执意要杀，只需要碾碎璎珞，将璎珞碾成的粉末与利刃一同火淬，如此，便是除怨之器。那怨鬼奈何施主不得。可若是如此，那股怨气也会灰飞烟灭，消失于天地之间，再无来世。”
萧楚寒视线落在那颗血红璎珞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他手握匕首同秦知雪刀兵相向的场景，对方又恢复成那副肤色青白，双眸流出血泪的怨鬼模样。
看惯了秦知雪神采飞扬的神情，再看见对方惨死的脸，他只感觉心头一阵酸楚。
他挪开眼，想竭力将那副场景抛出脑海。
“若我不杀她，又如何？她是怨鬼，却未必会主动伤人。我留她在身边，我们就这样纠缠一世也未必不可。”
从急不可耐地想摆脱对方到如今愿意与对方共存，萧楚寒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动摇了，现在的秦知雪不再是他记忆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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