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城郊一座废弃的修理站，司机本想问沈灵苏怎么一大早跑这儿来，见她冷着脸衣服上还带血，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口，老老实实收了钱离开。
沈灵苏停在修理站深处的一辆越野车面前，伸手敲了三下，车窗滑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好久不见姐姐。”杨决看着沈灵苏，弯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难掩内心的紧张。
“待会儿聊，快离开这里。”
沈灵苏四下环顾一圈，确定陈昀烈的人没有追上来，才打开车门。
刚坐下，杨决就弯腰靠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两个人贴得很近，柔软的黑发擦过沈灵苏的下巴，有些痒。
沈灵苏淡淡看他一眼，“好好开车。”
杨决笑着嗯了一声，一踩油门加速冲出去，“姐姐，我收到你的消息就立刻放下所有工作，连夜开了几个小时赶过来。”
声音听上去有些委屈，沈灵苏看着杨决眼下的乌青，抿了抿唇，“谢谢，你累了的话我来开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决状似无意地开口，眼神一直往沈灵苏身上瞟：“只是想知道你这次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叫我过来？”
“没什么。”
沈灵苏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想起现在还在床上昏睡的陈昀烈，不知道醒来会有多生气。
如果跟陈昀烈上了回陈家的车，凭她一个人再想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只能在水里下药，再借机骗了那个手下逃跑。
“姐姐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
杨决垂下眼眸，遮掩眼神，一只手操控方向盘，一只手从中央扶手摸出一瓶饮料递给沈灵苏。
见沈灵苏拿着瓶子不动，杨决又忍不住问：“姐姐怎么不喝，怕我下毒？”
沈灵苏看着手中的瓶子，汽水在里面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不管过去多少年，杨决都和小时候一样爱试探，没有安全感。
自己比他年长几岁，天天被姐姐姐姐叫着，也懒得计较。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沈灵苏忍不住皱眉，“只是不喜欢而已，太甜了。”
杨决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出来得急，车上只有这个，姐姐先凑合一下，等离开这里再买别的好不好？”
沈灵苏有些讨厌杨决这种哄小孩的口气，明明自己比他年纪大，怎么老被当做小孩哄？多奇怪。
斜眼看过去，正好撞上杨决的眼神，杨决长相清秀，眼睛大且明亮，笑起来温柔无害，让人不忍心冲她生气。
沈灵苏越是瞪他，杨决眼中的笑意越深。
沈灵苏干脆闭上眼睛，陷在座椅里没再说话，杨决倒是精神奕奕，从沈灵苏手里接过饮料，毫不避讳喝了一大口，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
困意袭来，沈灵苏打了个呵欠，想起十年前的那天，天气也跟今天一样阴沉。
沈灵苏上课上了一半被匆匆带走，连校服都来不及换就被塞进车里。
路边的风景飞快后退，变得荒凉陌生。
沈灵苏阖上双眼，假装没听见身后的窃窃私语，有说她靠爬陈总的床上位，还有说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连陈总的外甥都不放过。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陈家养的阴奴，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一个叫得比一个难听。
这种话她听得太多，已经懒得争辩，只想赶紧解决了事情回去睡觉。
在村口，沈灵苏第一次见到杨决，对方还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看到来了这么多陌生人也不害怕，只坐在墙角发呆，怀里抱着一个塑料瓶子不撒手。
旁边人对沈灵苏说，这小孩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自杀，从此变得呆傻，总是对着空气说话。
“那他抱着瓶子干什么？”
“据说他妈临死前将农药倒进那个饮料瓶子里，当着他的面喝下去。”
沈灵苏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陈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孩专门跑这么远，他身上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杨决觉察到她的目光，转过来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用力攥着手中的塑料瓶子，直到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说话的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微微侧身挡住他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前天这座村子举行集会，这孩子用手中的瓶子混了农药，倒进全村人的杯子里，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毒发身亡。”
难怪村子里空无一人，无比安静。
放眼望去，窗口像一只只漆黑的眼窟窿，注视着所有人。
沈灵苏又问：“既然都死光了，你们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那人说：“有一个外乡人赶集来晚了，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孩子抱着瓶子站在屋檐下，笑嘻嘻地看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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