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义在客栈房间心怀鬼胎时,城门口那名民军什长脸色却阴沉着。
“派两个人跟着那对夫妻,发现什么异动立即报我。”
吩咐完手下,他转身跨上城门口的一匹马,飞驰向文安县衙。
起事之后,文安县衙已经成了为刘六、刘七的指挥部和官邸,此刻时近亥时,两兄弟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在正堂的地图前商量着什么。
造反是一件具有极高技术难度、需要极强敬业精神的事业,半点懈怠都要不得,如果你还在乎全家老小的脑袋,就必须时刻如履薄冰、枕戈待旦。
和刘家兄弟一起议事的,是率部加入他们队伍的山东头领杨虎,他们三人是目前这支义军的核心人物。
什长风风火火闯进大堂。
“六爷、七爷、虎哥,我发现两个可疑之人,怕是朝廷派来的探子。”
他的直属上司刘七疑惑的看看他:“既然怀疑,抓起来就是,来禀报我们干什么?”
“七爷,这两个探子可不简单,其中一个女的很可能是小皇帝身边的人。”
“哦?你根据什么知道的?”
“我世居这文安县城,素知后条胡同甲三号的姚员外实为致仕的苏州知府,世袭永昌侯,而他两年前便已身故,那女子说是他的女儿,来探父病。人早就死了,还探什么?因此其言必然是诈!”
“还有吗?”
“街巷相传,姚员外一子一女皆在京城为官,却从无人知道做的什么官。以在下揣测,朝中唯身在厂卫之人不便对人言及职差,故此推断,姚家兄妹八成是镇抚司的人。再者,姚员外身故后,爵位依例传袭其子,而京城中安排这些勋贵之后最常见的去处,便是镇抚司!”
三人团闻言对视一番,交流了一下眼神,刘七回过头:“赵鐩,你有多大的把握?”
“至少七成!属下请七爷拨给一个小队,以查夜为名沿街搜索,如我所料不错,那两人绝不会宿在姚家老宅。”
“好,拨你二十人够不够?”
“足矣!”
“赵鐩听令,速去察查奸细,抓到之后立即押来此处!”
“属下遵命!”
姚锦儿忽然睁开了双眼,扭头看看呼噜打得正香的李天义,抄起枕头砸了过去。
“醒醒,有人来了!”
李天义被砸得一激灵坐起:“在哪儿?”
“距此一街之隔。”
与此同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千户大人,反贼似乎在查夜,请早做准备。”
“知道了。”
姚锦儿短促的知会一声,跳下床就去收拾李天义铺在地上的被褥。
“到床上来,睡在我旁边。”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求,那我也只能
李天义刚刚满脸不老实的躺在姚锦儿身边,还没来得及深入感受那个紧实匀称的躯体,房门便被敲响了,动静比刚才大了许多。
“开门,快开门!”
李天义披衣下床,走到门口开门,看着面沉如水的赵鐩和他身后全副武装的民军士兵,故作惊讶。
“这位军爷,又有何事?”
赵鐩深深凝视李天义,似乎想从他脸上读出什么,半晌才淡淡道:“你们夫妻不是赶回来探望父亲的吗?怎么不急着回家,反而夜宿客栈?”
“回军爷,拙荆娘家房屋窄小,又有病重之人,夤夜多有不便,故此我夫妇暂且投店,明天天一亮,在下就陪拙荆去探望岳父。”
李天义答得没什么破绽,床上静静观察的姚锦儿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凶兆。
赵鐩冷笑:“房屋窄小?四品大员致仕所居乃三进大院,足有正房十间,你却说不够住?莫非你们镇抚司此番来的人,太多了吗?”
李天义蓦然捕捉到了赵鐩话说到最后眼中遽然冒出的凶光,心道不好!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他心里想着,床上的姚锦儿已经做出了动作,箭一般蹿上前左手去拉李天昊,右手极快的一抖,一团白茫茫的烟雾立即笼罩了整个房间,呛人的刺鼻气味当即令李天义涕泪交流。
他被呛得难受,赵鐩和他带来的人更不好受,大声咳嗽,胡乱挥手试图驱散烟雾,姚锦儿趁机拉住李天义手腕,使劲儿往床上带,赵鐩闭着眼大吼:“放箭!放箭!”
众民军双目被迷,纷纷摸索着张弓搭箭射向房内,由于不辨方位,只能各射各的,指望大力出奇迹。
姚锦儿借助白烟掩护把李天义拉到大床上,右脚重重一跺,床板当即翻转,将两人身型隐入床下,寂然不见。
赵鐩疾步上前强忍鼻目不适,呼啦掀开床板,看着板下黑洞洞的地道直跺脚。
“快来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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