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斑驳惠风和畅，枝叶婆娑风移影动，时光荏苒，过去的一切都被掩埋。
谢栀雾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睡得有些无聊了便将意识从荒芜中拉回来，只是她睁眼候，发现眼前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抬手摸了摸眼前，触摸到一片冰凉柔软，是纱绫。
看来是没死成。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茫然地想。
没有人回应她，她就自己做起来，摸着很小心翼翼地下床，却还是一屁股摔在地上。
长时间没用腿，站不住。
谢栀雾不灰心，再站起来，站不了就爬，直到她跌跌撞撞，创得一身伤，才摸到门槛，此时方能隐约听见屋外的鸟鸣。
她倚着门框不动了，发着呆。
忽然感觉很泄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坐了很久，日渐升，温暖的阳光一点点爬满谢栀雾半个身子，既暖和也觉得刺骨地寒。
似乎暖寒交锋，谢栀雾难受极了，可骨子里仍是冷的。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
哐当——
院子的门栓似乎被人打开了，接着就是一阵推门声，来人脚步轻盈。
秋兰看见门框旁的人脚步一顿，然后赶紧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小姐！”
小姐难受着，回不了话。
谢栀雾迷迷糊糊想，小姐是叫的自己吗，可是一家都没了她算哪门子的小姐？还是说自己其实是死了的，只不过投的新胎也是个瞎了眼的？
秋兰把谢栀雾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替她把遮眼的白绫取下来，给她的眼睛和磕碰的地方上药。
她的工作就是没人给小姐的眼睛换药，已经两年了。
当初剜眼的疼痛似乎还带着些余韵，谢栀雾有些不分今夕是何夕，下意识开始挣扎，排斥着来人触碰自己眼睛。
但是这人摁得太紧了，她就是动一根手指头也难。
上完药，秋兰拿出一条新白绫给她戴上，再取了颗丹药，强塞进谢栀雾嘴里，又灌了半杯水，见她咽下，才道：“小姐好好休息。”
脚步声渐行渐远。
那药有点迷药的意思，谢栀雾整个人晕的不行，最后败给了困意。
再醒来时，似乎已经到了晚上，因为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暖意了。
恰逢此时，脚步声渐起，那人打了声招呼：“小姐。”
是秋兰。
谢栀雾想起来，曾断断续续地清醒过，但清醒的时候无一不是在换药的时候，就像是卡着药效过的那个点来投喂下一颗药一样。
不过无论怎样，谢栀雾都是抗拒的。
如上午一般，秋兰给她换药换绫布，以及给她吃药。
有一点不同的是，谢栀雾报复上午这人恶行似的，尽全力踢翻了药盒，哗啦一声药瓶碎了一地。
闻声，谢栀雾在心里扬起恶劣的笑，面上依旧苍白病恹。
秋兰蹙眉，低声骂了句什么收拾完就走了，没打招呼。
谢栀雾畅快了一小会，因为下一刻困意照样袭来。
靠着意志力，谢栀雾用右手上的手环强行在左手划出了伤痕。
又快又狠。
那手环是她今天上午发现的，上面有一道纹路对于其他的有些过于锋利了。虽不知道从何处来，但有用就行，譬如此时。
谢栀雾不知道左手成什么样子了，总之一定很吓人。
困意退了许多，她爬下床，按照上午摸索出来的路线，爬到门外，磕碰得少些了。
谢栀雾从来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她准备先要把这个院落的构造搞清楚，以备不时之需。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谢栀雾大概摸清了外面的构造，可摸到外院大门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疼了，再加单纯的失血和一直试图控制她大脑的药，扛不住，晕了。
春暮的夜空无星无月，凉风瑟瑟，柳条摇曳，风移影动，层云流转。
次日，秋兰来换药时被眼前一幕惊了一下，眼前小孩脸颊烧红，眉心紧蹙，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孱弱不堪。
最可怖的是衣服上的血迹和左手上长长的划痕，翻出了皮肉。
不容她探查，秋兰放下药箱，抱起小女孩就往医药堂那边赶，同时掐出传音字诀，言简意赅：“小姐高热，风寒，左手上有伤，严重。”
对方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半刻钟后，秋兰出现在医药堂门口。
“咋回事儿啊这是？”
老医者叫秋兰把孩子抱进去放榻上，自己坐一旁开始诊脉。同时叫药童那自己的药箱来。
秋兰摇了摇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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