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姑小跑着出了林子，李九霄在她身后追着，再回头，刚刚的雾气早已消散，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树林里平静如常，阳光从枝叶缝隙洒落，一派祥和。
幻境？不，明明那般真实，肉眼可见。
“九霄，跟上，听声音是急事！”
任家镇一带，蔗姑的名声不逊于九叔。
蔗姑热心，蔗姑的生意比九叔还要好，因为大家有小事习惯找蔗姑。
一个妇人站在林子外，看到蔗姑，急切地。
“蔗姑，蔗姑，我家孩子不见了！”
蔗姑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半夜，小虎起来说要尿，我让他去院子里尿。可这一尿，一直就没回来。”
晚上丢的，听上去有些蹊跷。
蔗姑掏出她百宝囊里的金色摇铃，“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仙灵。”
片刻，她睁开眼睛，安慰妇人，“孩子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是被一群淘气孩子捉走了。”
妇人疑虑，“不会啊，我没听见动静啊。”
蔗姑心道，那是灵婴，你能听见动静才是活见了鬼。
这任家镇的灵婴，都是在她的祠堂供奉，有好灵婴也有恶婴。
总之，她做事大家放心。
蔗姑说，“这么着，你先回家，傍晚去我那里领孩子。”
妇人拉着蔗姑的手，“好，蔗姑，先前乱了方寸，你说能找到我就放心了。”
看着妇人走远，李九霄问，“蔗姑，任家镇还真有小孩子团伙的人贩子。”
“人贩子？”蔗姑笑了一下，“定是我那里的小淘气们干的。”
“蔗姑收养了很多孩子？”
“是，几百个吧。”她掐着手指头，“几百个灵婴。”
李九霄差点被脚下石头绊一跤，他恍惚记得那群调皮的灵婴，吵闹的很。
“本来吗，也没那么多，先前放在凤娇那里的，都被他送我这里了。说什么灵婴喜欢女子。他这个人不爱麻烦别人，就爱麻烦我。”
蔗姑嘴角翘起，看起来她还挺喜欢师傅给她找麻烦。
女人心啊，海底针啊。
眼下，李九霄迫不及待想去见识一下蔗姑是如何和灵婴对话的。
到了蔗姑家的祠堂，李九霄望着上下九层，摆放的满满的灵婴，心下唏嘘。
都是些可怜的孩子，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阳光。
灵婴坐像后面刻着他们坐胎时的八字。
脖子上系着的红绳，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不让他们乱跑调皮捣蛋做坏事。
蔗姑一圈扫视过去，有四五个灵婴的红绳松动了，“我就说吗，这些调皮孩子。”
李九霄抬眼看到顶层有五个蒙着红色布条的灵婴。
蔗姑说，“那是恶婴，怨气很大，九霄，不管什么时候切不可让人随意领走他们，更不能扯下他们眼上的红布条。”
李九霄听蔗姑介绍着，“都是些没妈的孩子，我就当他们的妈妈好喽！可惜现在都不喜欢生孩子，要不我这里也不这么拥挤。”
她叹息后，恭恭敬敬在香炉中插上三炷香，“你们谁干了坏事，我可看到喽。不把刘家孩子还回来，我一会儿可要打屁屁啊！”
李九霄听见一个声音，“不要打屁屁。”
的确是从那几个红绳松动的灵婴传出，不一会儿，几个金色的人影走下来。
怀里拖着一个孩子。
蔗姑接过孩子，灵婴说，“他只是睡着了，昨天晚上和我们玩了一晚上捉迷藏，累了。”
蔗姑愠怒，“真淘气，你不知道丢了孩子的人家多担心！”
一个灵婴撒娇，“我们寂寞吗，没有孩子陪我们玩！”然后呜呜装作哭起来。
蔗姑安慰，“好了，好了，有人在，你们都给我收敛点。”
李九霄看着这生动一幕，一个孩子转向李九霄，好奇问，“你是谁？”
李九霄如实回答，“我是九叔小徒弟。”
“我没见过你，但以前天天见秋生和文才。”
另一个灵婴走过来，“他们俩可坏了，每次骗我们干活说给吃鸡蛋，有时候好多人分一个鸡蛋。”
“有时候是碎了的鹌鹑蛋。”
李九霄惭愧，“对不起，孩子们。”
“你是他们师弟，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骗人，一样坏。”
没想到两位师兄在灵婴这里的口碑如此不堪。
“改天我请你们吃鸡蛋，一人一个。”
“你要是也说话不算话，我们才不相信你。要不是九叔的面子，我们早把他俩的衣服扒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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