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悦刚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就看见韩雪莹站在门口。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衣打扮看起来比从前成熟许多。
两个人硬生生地打了个照面，彼此的眼神中都闪过一丝尴尬。
“早上好啊，表姐。”
韩雪莹率先恢复常态，亲切地和她打招呼。
苏颜悦愣了一下，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意外。
“你结婚了？”
“前年刚结。”她将手轻轻抚着肚子，脸上浮现出慈母般的笑容，“表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来看看你。”
爷爷奶奶育有三个子女，韩雪莹是苏颜悦叔叔的女儿，比她小了八岁。
韩雪莹从小就比较叛逆，叔叔婶婶忙于赚钱养家，疏忽了对她的教育。她初中就早早辍学，出去打过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家待业。
与其说是在家待业，不如说是待嫁。
只是苏颜悦怎么也没想到，韩雪莹这么早就嫁人生子。
农村的女孩子，如果不读书不工作，结局就是嫁出去给人家传香火，自己都活不明白，却着急育有下一代。
这是农村普遍的痛点。
也是支撑她这么多年把书读烂的理由之一。
苏颜悦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那......恭喜你了。”
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谁也不能评论谁的人生是对是错。
“几年不见，表姐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韩雪莹幽幽地说着看似赞美的话，听进耳朵却是另一番感觉。
苏颜悦无意与她拉扯家常，只想赶紧洗漱完去集市上给爷爷奶奶添些日用品。
她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找了个理由脱身。
不算太宽的街，两旁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只为这人间烟火气。
苏颜悦看上了一把新壶，刚想掏出手机来支付，忽然意识到大爷的摊上并没有收款码。
她翻了翻包，幸好找到了现金。
早晨的大山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轻薄如蝉翼的面纱。
小镇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不同的人来了又去。
后来常住在超一线城市珺城，安城这个五线小城市竟成为她心头最割舍不下的存在。
没有水泄不通的道路，没有灯火通明的夜晚，更没有鳞次栉比的写字楼。
微风拂面，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美妙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有露珠和青草的香气弥漫唇齿间。
随着她越走越远，摩肩接踵的人群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村中小学，坐落在几棵高大的松树旁。
学校四周的围墙由不计其数的红砖砌成，墙体用红色的油漆刷了几个工工整整的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铁焊的大门，正对着一个高台，仰头望，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一个地方无论多么贫瘠，都不能失了信仰。
从小在大城市上学的她，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脚下这土地的力量。
返回的时候，苏颜悦沿着学校旁边的一条小路走，或许是周末，这里来往的人很少。
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什么人跟着她。
光天化日之下，她没有多想，便回头看了一眼。
漫不经心的一眼，就让她的后背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朝她这边走来。
苏颜悦秉着呼吸，眼睁睁地看着她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这才看清这一双眼睛，瞳孔污浊，目光无神。
这个女人却像是没看见她一样，自顾自地向前走，似乎眼里只有路。
没有尽头般的。
缓过神来的苏颜悦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攥紧手里的东西赶回家。
推开生锈的铁门，院子里放着几个爷爷自制的木头凳子。
旁边堆了几袋大米和面粉，还有黄澄澄的食用油。
家里来客人了？
正寻思着，一侧的屋帘被掀开，随着爷爷奶奶一同走出来的人，竟是温承延。
“你怎么在这儿？”
苏颜悦惊喜地出声，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在两位老人里显得格外高大的男人面前。
“我问外婆要了地址，对不起，没提前告诉你这件事。”
苏颜悦本来就没有生气，他一句那么认真的对不起，让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一大块。
看见他衣领上的褶皱，苏颜悦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抚平：“你怎么来的？这么远......”
“开车来的。”
苏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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