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节，淑恬面上红霞顿飞，只得扇了扇手中小巧罗扇，不动声色地掩盖去，笑语如常：“嫔妾竟不知满宫里谁有这个手艺，到底不如娘娘见多识广。”
常淑仪看淑恬一眼，猜测道：“听闻郑良媛颇善女红呢。”
那一日巧兰妙语连珠，言犹在耳。淑恬微微一笑，只作未闻：“娘娘没瞧见那柳叶合心的珞子么？这图案，皇后娘娘绣的才最有资格进献给皇上呢。”
“也是，皇上皇后琴瑟和鸣，也应当是皇后娘娘了。”常淑仪见淑恬答的滴水不漏，也附和了两句。
酒过三巡，丝竹声渐渐慵懒，舞女婀娜的身段柔得似乎化成了一汪春水。皇帝也不抬眼看，拣了几筷子绣球干贝嚼，似是意兴阑珊。
皇后往底下望一眼，体贴问道：“皇上可要唤一位妹妹来侍奉?”
皇帝闻言，眯起眼睛扫视一圈，向淑恬招手道：“毓嫔，你来。”
淑恬心知皇后有意让新人侍奉，便起身笑着推辞：“皇上今日喜得佳人，也让嫔妾等偷偷懒罢。”
皇后却截住淑恬的话头：“毓嫔妹妹这话便是过谦了，皇上一向是喜欢妹妹的，快过来侍膳就是。”
淑恬只得起身走到皇帝身边，拿起汤勺，为皇帝添了一些罐煨山鸡丝燕窝汤。皇帝看向王纳的眼神便十分不悦：“越发会当差了，还不给毓嫔搬椅子坐。”
王纳一愣，赶紧迭声应着，指挥小太监把淑恬的菜色挪过来。皇帝抬手，皱眉道：“多少麻烦，朕这些菜正愁吃不完，好容易找人分担，你们又来添堵。”
众人在底下或是咋舌，或是嫉妒，或是艳羡，目光纷纷向淑恬投过来。敏昳夫人手绞丝绢，恨恨地全发泄在上点心的小宫女身上，叱责其不懂规矩，罗修媛在一旁低声劝着，却也不忘睇淑恬一眼。
皇后方才所言，是要淑恬站着侍膳；而皇帝举动，却是要淑恬在身边坐陪，更赐御膳同食，是莫大的荣耀。
淑恬忙道：“不必麻烦王公公了，侍膳向来是站着的。”
皇帝却摆手示意王纳将椅子拿来。淑恬推辞不得，只好坐下。皇帝低头凑近淑恬，笑意暧昧，问道：“朕今日佩的荷包，恬儿喜欢么？”
淑恬耳根一烧，低声道：“皇上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皇帝为淑恬捋齐耳边碎发，动作像他此时的笑容一样温柔，指腹触到淑恬的肌肤，所到之处皆激起一片红晕：“你觉得好，朕便日日戴着。”
淑恬故意撇了撇嘴，道：“皇上叫嫔妾来侍膳，嫔妾该尽本分，可不是让皇上打趣玩儿的。”说罢夹一块核桃粘放在甜白釉云纹双耳碗中，“核桃粘，粘住嘴，皇上便安心受用罢。”
皇帝却不吃，按住淑恬的手，靠近淑恬耳际，似是不经意提起一般，低声呢喃道：“为妃嫔的本分，似乎还有什么别的……”
淑恬更是羞得满面通红，欲转身吃些什么掩饰，手却被皇帝牢牢抓住。淑恬无法，只得轻声嗔道：“皇上，诸位姐妹都在……”
皇帝笑得促狭得意，却仍不肯松了手，道：“朕悄声儿的，她们听不见。恬儿只消说一句愿意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