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去吗？”宋燚道。
“腿长你脚上。”亓禾夜道。
宋燚道：“你为何那样对你弟弟？”简直令人发指，罄竹难书。
“你不都说了吗？为了保护他。”亓禾夜冷哼一声道。
“真的是这样？”不可思议，她居然猜对了。
“他是孤的心。”亓禾夜施法隔绝了外界，操控身体，让宋燚把手放在胸口，那里一片寂静，“你见过人给心过生辰的吗？”
宋燚听得背脊发寒，如芒在背。
“他不是你的弟弟，是你的心？”宋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道。
“嗯哼。”亓禾夜笑道，“你别以那种眼神看孤，九尾狐因为无聊，把自己九条尾巴变成女儿，不也为人称道吗？”
“你是个疯子！”宋燚下了结论。
“如果有心，你能面不改色杀妖杀魔吗？”亓禾夜像从地狱走出的罗刹道，“他们也有妇孺，也会有啼哭着求放过孩子的母亲。”
“你既然抛弃了你的心，为何还要来找他？”宋燚道。
“孤找了吗？是看你被他差点逼死，才来救你的。”亓禾夜不轻不重道。
“你也抛弃了我。”在三千年前。
某种程度上，她和亓云筝是同病相怜。
“你到底为什么落泪？”宋燚问道。
她现在一点也不相信亓禾夜自恋的鬼话。
她想要知道为什么？她这三千年的颠沛流离是为什么？
她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吃掉，被火烧，被践踏，成为累累白骨，成为化肥。
所以哪怕再困她也会离开顾箫旭的床，她怕自己吓到他。
“孤可以轻易让你回归本体，却给你用孤的身体，是孤对你太好了吗？好到你不知天高地厚地问我话？”亓禾夜道。
“我自己有身体！”她明明是有身体的！虽然不如亓禾夜漂亮，但也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她很满意她自己。
“不是亓云筝为你续命，你早死了。”亓禾夜道，“你用那具身体每活一天，他就少活一天。你应该……很清楚难产大出血是什么吧？”
亓禾夜过了一遍宋燚的记忆，很确定宋燚知道。
因为第十三次轮回，宋燚的母亲就是难产而死，她因此被亲生父亲卖去做奴隶。
“你在担心他。”原来是这样，亓禾夜根本不在意自己，她只在乎亓云筝的死活。
因为亓云筝是亓禾夜的心的话，亓禾夜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心死了的。
即使哀莫大于心死，那也只是一种形容。
人的求生欲望无穷无尽，哪怕向死也会生。
亓禾夜没有否认。
“亓禾夜，你爱过人吗？”宋燚很好奇，因为亓禾夜总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她想不出来，亓禾夜会喜欢什么人。
亓禾夜没有说话。
“我什么时候死？”见亓禾夜不回答，宋燚换了一个问题。
“顾箫旭死，你就随他去吧。”亓禾夜道，“这是你以为的殉情。”
宋燚不动声色，没有半点死亡的恐惧，她顿了几秒道：“也好，算是给我一个解脱。
在人间颠沛流离三千年，她以为她早已经流干泪，却依旧渴望爱。
宋燚想到这些，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道：“谢谢你，亓禾夜。”
她找到了自己的来源，也明确了自己的去处，已经很幸福了。
大部分人都是浑浑噩噩，靠着期望，度过一天又一天，她真的很感谢亓禾夜。
让她死个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