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云

三月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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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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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公元437年,凛冬。

铅灰色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相府庭院中白梅树的枝干处也被它弯了腰。

“容昭,你们家大人呢?老妇人找呢”谢老夫人身边的姑姑说到。

“宋姑姑,我们家大人刚有急事入宫”容昭大声回着。

早朝时间已经快过了,谢大人为何这时入宫,宋姑姑虽然不解但还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谢家老夫人。

而此时的谢无殷正步履匆匆的赶往太渊殿。

沈氏一族,随先帝创业然大成,于北朝功不可没。如今却因沈家军兵数与上报朝廷不符,沈老将军锒铛入狱,沈氏族人即被流放,沈二小姐暗自出逃,手持白羽令,求谢无湮出马,救下沈氏族人。

谢无湮,当朝威名赫赫的少年丞相,文武双全,圣人心怀,还未至弱冠之年便入仕为官,仅三年便已坐稳丞相之职。

中间自然少不了天时地利人和,北朝谢氏一族做为在北朝唯一的一个百年大族,出过多少文臣武将,只不过近几年不知为何却逐步衰落,幸得又出现了一位文武双全的谢无湮,才扶大厦于将倾。

太渊殿外,谢无湮紧赶慢赶似乎还是来晚了。大臣们正下了朝纷纷离开,而他似乎也下定了某种决心,步伐坚定。

他与同袍们擦肩而过,他们为了家族选择息事宁人,而谢无湮为了心中的义逆流而上。

大殿前,他跪在冰天雪地里,但里面的人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以用膳为由推脱不见。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未被宣见

两个时辰过去了,他未被宣见

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仍未被宣见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这样,而所谓君心难测也不过如此了。

雪愈下愈大,阵阵刺骨的寒风也不断打在谢无殷的身上,皇帝身边的侍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冒死替谢无殷禀报,得来的却是皇帝愤怒无情的吼声“不见,就是不见,他若愿意跪,让他跪死罢!”

“看见了吗?这便是你所尊的君敬的主”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在熟悉不过,以往的多少日日夜夜她与他耳鬓厮磨,郎情妾意。

可直到虞寒枝对谢无殷坦白了自己所有的计划,当她说出谢无殷也是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时,失意的表情在谢无殷的脸上油然而生。

这是他们不欢而散的第三个月零七天,直到今天这个事情让谢无殷的心却中有了动摇,让他心中得以重重保护的宝玉有了裂痕。

虞寒枝知道他心中有所犹豫,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情,但随后又悄然而去,因为她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她对他或许不仅仅是利用呢。

三个月零七天前,云安公主及笄宴,百官朝贺,大摆宴席,而与云安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虞寒枝,却在那冷宫里吃着用仅剩的一副耳环换来的长寿面。

虞寒枝从前也是善良的,她不谙世事,温柔似水可在这深宫中却唯有不择手段才可以活下去。

虞寒枝是在先皇后陪嫁侍女痕霜的照顾下才苟活下来的,在她们无食而活之时痕霜以血为饮吊着虞寒枝的命,而噬血而活的孤女又怎么能比得上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呢?

直到后来痕霜的命被云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夺走时,虞寒枝才成为了现在不择手段的自己,可这并没有错,她只是想要活着想要在乎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活着。

因为一次大赦天下的机会虞寒枝才从这待了十七年的冷宫里出来,为了达到所谓的目的她利用谢无殷,扰乱朝政;拉拢太师,架空皇权;狠下心来,陷害同胞兄弟,又让所有人恶人都应有自己该得的下场。

如今看着眼前的谢无殷,虞寒枝觉得自己的目标近在咫尺。

虞寒枝知他心中的底线,于是又退了一步“谢大人,我不求你能出手帮我,却也希望你不偏向任何一方,但如果你做好了与我拔剑相向的准备那就尽管向着太渊殿的人”

说完这些虞寒枝又极尽讽刺的半俯在谢无殷身侧说到“看看日后若你因谢氏一族跪在这里时他会不会见你”说罢虞寒枝转身离开,只留的他一人继续在寒风中矗立。

他的心中不断回荡着虞寒枝刚才的话语,那些尖锐的讽刺与冷漠,在不断击打着他心中最后的防线。

最后的最后,谢无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他抬头望向大殿的方向,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的种种可能。

他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

少年将官帽缓缓放在地上,重重的朝大殿磕了三个头。他却又不舍的轻轻掸去官帽上的稀雪,后又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开了那里,而他的背影却在风雪中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坚毅。

他起身后,踏雪离去

身后唯独留下一地碎雪和一串脚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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