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蓁蓁下了床榻,穿起鞋袜便往外走去,瞥见木桌上的一碗红糖鸡蛋,伸手探了下碗身。
尚温热。
她正好有些饿了,端起碗刚要喝,屋外传来张氏哭得撕心裂肺,两个小娃娃也不消停,吵得她头疼。
她放下碗,一把开了门。
哭声是在隔壁屋子,她推开虚掩的门,入目极快扫视一遍,这屋子比她那间残破多了,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
由于常年待在手术室,她对血腥味尤其敏感。
一群人围在屋子角落里用稻草破布和旧木条搭好铺成的床四周,旁边的木柜旧得掉皮,两个小娃娃坐在床尾哭得满脸通红。
杨大夫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盯着床榻上的苍白男人,有几分束手无策。
方老二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愣模样,那张氏捂着胸口哭得满脸泪痕。
“杨大夫,我家大郎若没有这双腿,可怎么活啊。
不能锯,不能啊……”
“唉,老夫医术不精,方老大这双腿被打断,又耽误这么久。
伤口处还被下了毒,都已经发黑了,再不锯断可就深入骨髓,无力回天了。
你们且商量着,是要捡回一条命,还是喝点药再续命几日。
只是,老夫先言明,那药都是上等名贵的草药,一副可就要五十两银子。”
方老二原还有些对大哥的在意,一听这药要花五十两银子。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农户们半辈子不吃不喝也不一定能攒下的银子。
“杨大夫,你别张口要价。我大哥这喝个药还要五十两,你要是想坑人,我方老二可不是那冤大头。
不治了,出去出去出去。”
杨大夫自问自己在莲花村行医数十年,从未因行医贪财敛财,这方老二所言,实在冒犯。
“请慎言,老夫怕是治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气性上来,自顾自收起药箱,张氏只觉天都塌了,差点昏厥过去。
方蓁蓁趁他们说话间不注意,走到床边打量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
这就是原主的便宜爹爹啊,模样长得倒是比那个二叔好看一些。
看着憨厚端正,此刻双眸紧闭,面色因失血过多很是苍白。
脖颈处的青筋明显,边缘处冒出点点红点。
腿被打断到什么程度,她有些好奇。
她刚要掀开被褥查探一下,不料那两双生子中的花小蛋一把伸手推开她。
但她身子壮,这五岁小娃娃的力气推不动她。
花小蛋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看向她的眼神却满是愤恨。
“你别碰我爹爹。”
“死肥妞,你到这捣什么乱!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爹都这样了,还顾着胡闹,赶紧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方老二正烦闷着,伸手一把推开她,杨大夫看不过眼顺势拦下,护下了她。
“方老二,这小娃伤势未愈,她可是老夫的病人,容不得你随意欺辱。”
方蓁蓁对这杨大夫还有些敬意,算是医者之间的相惜。
又听到他维护自己的话,心底生出几分好感来。
这杨大夫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二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方老二当众被杨大夫落了面子,本就心中不快,眉毛一挑,指着他破口大骂。
“诶,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亏你还是个大夫,连我大哥断腿都接不上,还有脸袒护这个没人要的野种。
该不会,这个贱人是你生的赔钱货吧。”
杨大夫还从未受过这般羞辱,以往他到哪户人家行医问诊,大家都是客客气气有礼有节。
哪有像方老二这般口出不逊又恶言相向。
他面容铁青,眼眸中充满了愤怒,胸膛内怒火中烧,上下嘴唇一碰,手背却抚上一只软乎乎有肉感的小手。
他怒气稍敛了一些,低下头望着身侧的胖娃娃。
不由得心头一软,白白胖胖五官精致的小女娃神色镇定,明亮的眸子似乎能挥散所有晦暗。
“谁说杨大夫不能接腿,莫说是杨大夫,就连我一个小娃娃都能替人接好腿。”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一愣,不知何时走到门口的李氏和堂姐方娇娇对视一眼,随即发出毫不客气的嘲笑。
“哈哈哈哈……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这个又蠢又笨好吃懒做的死肥妞,能帮人接腿,你是不是被撞傻了?”
“哈哈哈哈……娘,这死肥妞一贯好出风头,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情形,真是笑死人了……”
方老二直接笑得前仰后翻,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张氏有些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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