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眼睛的婢女说：“我叫凝珠。”
嘟嘟嘴的婢女说：“我叫佑兰。”
“你们的名字都真好听。凝珠，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少奶奶，其实我最开始是服侍万夫人的。有一次不小心把万夫人最心爱的茶盏给打碎了，夫人嫌我笨手笨脚，就让我过来服侍你了。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万夫人养的那只狮子狗突然窜了过来，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才不小心给打碎的。少奶奶，如果连你都不愿意要我的话，夫人就要把我打发回家了。如果我被赶回家，我爹又会把我卖掉了。那时候，就不知道要卖倒哪去了。”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阿紫听了，说：“我不明白，万夫人把你打发回家，你不是就自由了吗？不用低眉顺眼，听人差遣了呀。你爹想卖你？你为什么不逃走呢？天下之大，为什么总要听这个的听那个的。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啊。”
凝珠哭哭啼啼地说：“少奶奶，你可别拿我取笑了。在万家，我就得听主子的。在自个家里，我就得听我爹得。我不听主子的，不听爹的，听谁的呢。天下之大，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主子身边这块地儿，我就得服侍好了。铺床叠被，端茶送水。我在哪个房里服侍，眼里就只有这个房里的活儿。我又不是猫儿狗儿，怎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阿紫心想，人的世界怎么这么麻烦。还是做一只狐狸好，活得洒脱又自在。也罢，只得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愿意留在我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赶你走呢。”
那凝珠听了阿紫的话，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忙着收拾起屋子来。阿紫见她似乎干着活儿才舒心，也不再劝她。转向佑兰，问：“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发配到我这来的呢？”
佑兰见阿紫脾性飘忽不定，低着头，小心地说：“少奶奶，我本来在厨房里干活。有一次给夫人做了一碗羹汤，夫人嫌做得慢了，等得急了，要把我撵出去，后来，发了慈悲不捻我了，让我来伺候你。少奶奶，你不要赶我走，我会做各种小点心。你饿了，我给你做吃的，保证不叫你饿着。”
哎哟，正合我意，阿紫暗暗高兴。
“好了，你也起来吧。都留下吧。我们一块做个伴儿。”
佑兰高兴地站起身来，道：“谢谢少奶奶。”
阿紫往满是灰尘的床上一扑，打个滚儿，说：“这床好大，我们晚上一起睡在这吧。”
吓得凝珠和佑兰赶紧把阿紫拉下来，说：“哎哟，我的少奶奶，这床上满是灰尘，要铺上被褥，熏一熏才能睡。哪能直接躺上去，这衣裳可得换了。”
阿紫少不得按照人类的规矩来，只好呆若木鸡地被凝珠和佑兰摆布着，换上一套新衣裳。
这边坐在榻上看着两人打扫屋子，心里开始琢磨起正事来。
“你们知道少爷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症候的吗？”阿紫托着腮问。
“我记得是今年开春的时候，有一日，天气甚好，少爷心情极好。说是约了几位年轻公子一起出去踏青，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以后说是身体抱恙，一日日地，眼见得气色越来越不好，到夏至，就卧床不起了。”凝珠一面铺床，一面说。
佑兰朝凝珠使个颜色。凝珠说：“不过，少奶奶，你别担心。你是有福气的人，你来了以后，少爷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这几日，我们在这院子里住下。过几日，少爷好了，便可搬去与少爷同住了。少爷跟夫人不一样，再和气不过的。少奶奶和少爷一样，都是心软的人。”
阿紫笑了：“我心不软，我心肠很硬。”
凝珠说：“我瞧着少奶奶虽对万府的规矩还不太熟悉，却是个好相处的人。拿我们也不当下人。”
阿紫心想，你们还不知道自己伺候的是一只狐狸呢，不过，照她这么说，这倩娘已经缠了万君年不少时日了。眼看着大功告成，必定日日都来。这下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阿紫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头痛欲裂。她捂着头在榻上疼得来回翻滚，整个屋子都颠倒过来。凝珠、佑兰连忙奔过去，大声呼叫着：“少奶奶！少奶奶！”
阿紫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敲在自己脑袋上似的，晕了过去。
几日不见阿紫，老人心里也有些不放心，决定去阿紫得住处看看，紫兰跟他一块去。两人踩在布满苔藓的青石板路上，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豁然开朗。紫兰竟不知在这高高低低的白墙灰瓦的中心地带，竟有一泓清泉。从对岸传来朗朗读书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老人抚着长须，驻足细听。紫兰也停下了脚步，虽不解其意，但其抑扬顿挫，却也觉得动人心魄。
老人说：“天籁不如人籁。人籁众最出色者莫过于朗朗读书声，甚是动听，甚是动听。”
老人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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