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与阿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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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替嫁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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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躺在一堆干草的上面。洞口很小,隐隐有亮光,她翻身起来,向洞口走去。洞顶越来越低,她不得不跪着,手脚并用,向前爬行。洞口的青草黏糊糊,她的衣衫都被露水沾湿了。

出了洞口,不远处有条清澈的小溪,溪边几棵大柳树,枝叶随风摇摆。我这是在哪?她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终于,她想起来了。自己正在花轿上啊,要去嫁给万员外生病的儿子啊。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凤冠霞披呢?她长吁了一口气,为自己摆脱了命运的捉弄而感到高兴。可不一会,又开始担心起来。我不嫁给她,我的爹娘怎么办。年成不好,还不起债。万员外怎么会善罢甘休,她慌慌张张,想找出一条回家的路。可这里与世隔绝,不辨方向。在南山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竟不知还有这样一个所在。这条小溪溪水如此清澈,应该是源头处。我沿着小溪走,应该能找到回家的路。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花轿里,一个和紫兰一模一样的女子掀开了盖头,取下沉甸甸的凤冠。她眨巴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想掀开帘子往外瞧一瞧,被轿旁的一个胖婆子一把拦住,放下帘子,低声地大惊小怪:“哎哟,我的新娘子,你怎么把盖头取下来了。这盖头,得新郎官才能揭啊。你这帘子,也不能掀啊。让旁人看见了笑话。”阿紫气呼呼地放下帘子,樱桃小嘴撅得老高。

“都说人间荣华富贵好去处。可惜这么多繁文缛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说这凤冠吧。虽然一颗颗透亮的大珍珠着实好看,可看别人戴着好看,羡慕,戴在自己头上,沉甸甸的,跟顶着个石头似的。没意思,没意思。”阿紫拨弄着凤冠上的珠子,嘀嘀咕咕。

轿外的胖婆子的话又传来了:“我的新娘子,你又嘀嘀咕咕什么呢?这上好的胭脂可别化了。”

阿紫在轿内狠狠地啐了胖婆子一口。胖婆子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引得轿夫吓得一激灵。阿紫晃悠了一把。

“怎么抬轿的呢?”胖婆子盛气凌人,轿夫忙恭恭敬敬赔不是。

晃晃悠悠,到了万府。阿紫收敛起来,扶着丫头的手下轿,听着婆子的指点,莲步慢移。穿过重重庭院,到了大堂拜了又拜,终于被领进一间想起缭绕的房间。这间房很是安静,阿紫披着盖头却也不敢乱动。正襟危坐才一刻,她便觉得有几百年那么长时间似的。她按捺不住,撩开盖头的一角,偷偷扫视整个屋子。这个屋子似乎就只有她一人。正要掀开盖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别走!别走!”的声音。

她吓了一大跳,扔掉盖头,蹦出好远。惊疑未定,她看见穿着喜服的一位公子正躺在床上。自己刚刚坐在外侧,那公子正是躺在里侧。他面色苍白,双眉紧锁,额上渗出细细汗珠,口里不住叫唤。

她看着他,想,这就是紫兰姐姐要来冲喜的那位万君年万公子了。确实是个病秧子啊。奄奄一息。如此甚好,我也不用跟他多周旋了。反正是为了报答紫兰姐姐对我的恩情,替她冲喜。过几天,我便可以回我的小屋去了。我把紫兰姐姐放在狐狸洞那,不知道怎么样了,只好委屈她几天了。我呢,也趁机享受几天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好日子吧。这样想着,去桌上拿了几个果子,塞进嘴里,真甜。哎呀,我忘了给紫兰姐姐准备点吃的了。阿紫心里满是懊悔。

紫兰沿着小溪前行,一路上惠风和畅,草木葱茏,却越走越迷糊,不见半个人影。只见前面有个山坡,溪水正是从山坡上流下来的。紫兰拖着疲惫的身子,登上山坡,眼前一片开阔。山谷里,白墙灰瓦,掩映在绿树黄花之间。总算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了,紫兰加快了脚步。

村口一棵大果树,一个孩子正在树上摘果子,几个孩子在树下捡。旁边一位白发长须的老人,看着孩子们忙活。远远看见紫兰走来了,眼睛便像粘在她身上似的。直到她走近了,也没有挪开目光。一个孩子也发现了紫兰,连忙停止了嬉闹,招呼旁边的孩子。树上的孩子也跳了下来,大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老伯,请问从这到南山村怎么走呢?”

“南山村?那是哪?我从未听说。”老人满眼迷惘。

紫兰很是疑惑。

“那这是哪儿呢?”

“这是胡村。”

“胡村?这……我也从未听说过。老伯,这里是南山吗?你知道南山城吗?”

“南山?南山城?从未听说。”

紫兰听了,都快哭出声来了。

“姑娘,你莫着急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南山村在哪,可瞧着好像是一个挺远的地儿,今天你怕是赶不过去了。你先在我们这个村子里住下吧。我们这里是胡村,胡村与世隔绝多年,我年老,有很多年不出村子了,一时不知道也是有的。你也莫着急。我家就我和我老婆子两人,还有一间房,如果你不嫌弃,就请到我家来住吧。我替你到村子里打听打听。”

“到我家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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