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大岭山脉。
五色石块垒砌的祭坛,上摆三牲六畜,下呈长弓刀剑。
神台之上,烛火在烈阳下,微微摇曳。
祭者绕行祭坛,一步一叩首。
五人低语,腾挪跳动,似在沟通那渺渺神明。
一位老者,手持祭神文书,神情肃穆。
身后群人叩首,头触于地,在他们身旁,有四个麻袋。
更远处,有百余人捧碗于顶,内盛五谷。
随着祭者绕行完毕,叩首不起。
老者缓缓张开祭神文书,肃穆,庄严之声响彻天地:“永安十三年,五月七日,弟子武山峰谨以三牲六畜,香烛酒水,虔祭於大岭山山神:
惟神崇高,职司大岭,位居灵方,配天建极,威赫千古,虔者锡福,渎者降殃,无祝不应,有感必通,言念弟子,世居此山,狩猎求存,得神庇佑,方有安康。
今岁以来,狩猎难成,心切悚惶,具备菲仪,祝告神旁……”
“……山神垂怜,赐予恩光……”
众人叩首,烈日当空,却无变化。
老者收起文书,恭敬叩首。
祭者武山峰却是突然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身后有四人站起,拖着麻袋上前。
麻袋解开,却是四个孩童,两男两女,皆是八岁左右,以麻绳捆绑。
武山峰将四个孩童,放至祭坛,再次叩首高呼:“山神垂怜,赐予恩光!”
轰
蓦然,天地有大风,远处大岭山脉,浓浓大雾升腾,随风而涨,遮天蔽日,淹没山林,吞噬草木,如同洪水浪涛,奔涌而来。
“山神飨祭,虔者回避。”
老者高呼一声,站起身来,匆匆而走。
武山峰等人站起身来,躬着身子,恭敬退走。
远处的百余人,也连忙放下五谷之碗,仓皇离开。
大雾如妖,随风疾涌,退却慢着,尽数被罩于其内。
那老者腿脚不便,却无人管他,不由疾呼:“这是山妖,山妖,武家淫祀,强封为神,礼崩乐坏,天怒之。”
可是,没有人理他,全都在逃命。
……
“山妖淫祀?”
人群之中,方长慌乱逃窜,生怕自己慢了。
可那大风太快,大雾太急。
慌乱之中,不知被谁挤了一下,身子踉跄而退。
浓郁的大雾,瞬间将他淹没。
不该来蹭祭神!
方长心头满是悔意,下一刻,一股大恐怖笼罩而来,令他汗毛倒竖,大雾如同实物,竟是堵住了他的口鼻。
那吹来的大风,竟是将他向祭坛拉去。
惊恐之际,脑海中突然一震,一本暗黄古籍微微颤动,浑身一松,那大雾如同放过了他一般。
脑海中,一道信息传来:百无禁忌!
来不及多想,快步向前冲去。
身后传来啃噬的声音,那是牙齿嚼碎骨头的声音。
方长不敢回头,依稀记着方向,全力奔行。
一刻钟,半个时辰……
不知奔跑多久,途中连续摔倒数次,一路上,遍地尸体。
一具具尸体,面部肿胀,呈现青紫色,舌头外吐,眼球外突,全是窒息而死!
方长吓的亡魂大冒,虽然见过死人,但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死人。
那外突的眼球,就像是在注视他一般。
脑海中的暗黄古籍再次颤动,再次传出一道信息:地行术!
他的脚步变的轻快起来,浑身的疲惫,随之消耗一空,脚下坑坑洼洼的山路,也如履平地。
方长大感惊奇,却不敢迟疑,再度奔行。
又是一刻钟过去,他终于逃出了大雾范围。
天色已然昏暗,腹中空空,强烈的饥饿感传来。
他不敢停留,快步向大岭镇奔去。
一直到深夜,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终于回到了大岭镇。
镇上安静异常,不见人影。
方长拖着饥饿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土坯房屋。
从锅里取出两个硬邦邦的窝头,狠狠咬了一口。
咽下窝头,脑海中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依旧心有余悸。
若是再来一次,他绝不会去蹭祭祀!
古人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岭镇依靠大岭山,自然是在山中打猎采药为生。
他父母本是猎户,在几年前打猎未归,陨落山中。
凭借父母遗留的弓箭,他自幼练习箭术,在大岭山外围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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