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8：没有贝多芬的琴（短故事）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窗外的马路上，蓝色的轿车带着刺耳的鸣笛声席卷而来，又呼啸而过。
蓝色的轿车……又是蓝色的轿车……
听着身后客厅改装的琴房传来的似乎非常熟悉乐谱却表现得有些生涩的、一顿一顿的钢琴声，莫雨笙咬紧牙关，强忍着什么。
拉上床帘不再去看窗外，可身后就是咬着一根抵在钢琴上的木棒一遍一遍地弹奏着练习曲的段落、然后又停下来回想、轻轻敲击琴键感受着什么的莫雨桐。
滚烫的，模糊了视线……
……
她是唯一的幸运儿，只落得了轻微脑震荡和全身擦伤。
但车祸，从来没有仁慈。
那辆蓝色轿车的司机抢救无效，两人的父亲至今还在重症病房；而那个怀揣着音乐梦的、永远面带笑容的、活泼可爱总是为家人带来快乐的小女孩，自己的妹妹，永远失去了聆听这个世界的能力。
就在二十一世纪国家青少年钢琴大赛的一个月前，那个她花费了近乎自诞生以来全部精力去争取到参赛资格的、能改变任何人一生命运的时刻到来前的一个月，那个永远优雅永远面带笑容的“音乐少女”，失去了她的听力。
模糊的视线中，白色的病床上那个穿着病号服，脸上非常勉强地露出笑容的柔弱少女又浮现在眼前。
少女看着自己为了与她交流而打在手机屏幕上的字，一如既往地笑着。
“没事的，姐姐……贝多芬不是也耳聋了吗？但他还能创造出那么多伟大的音乐。我不可能像贝多芬一样伟大，但至少这证明……聋子也是可以有音乐的……没事的……”
仍不适应“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的说话方式令言语间似乎有一些别扭，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
……
断断续续的钢琴声还在响起，莫雨桐从自己最初学习的曲子开始一遍遍重新练起，从清晨到黄昏。
似乎一切还像从前那样，
但却是那么的狼狈……
少女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再，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习惯了将一切埋藏在平静的表情之下。
是来带笑容的源泉已经干涸了？还是仿佛只要平静面对一切，所谓的痛苦就会消失呢？
眼眶，再次湿润了。
“放弃吧……”
三个字，重若千钧。
即使知道她听不见，却仍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