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并非手段高超,想来是有帮凶,破坏不少证据,线索少而杂。关键之处已然断掉。扰乱了整个办案进程。”
“陶然也开了有些年头,听了不少故事,倒是第一次有如此感觉。”
“是何感觉?”
“背后一凉。”
“我初涉此案时,正是七月酷暑,愣生生看着现场和案宗惊出一身冷汗。”
“郑氏灭门案,共计死者十七人。除下人奴仆一刀毙命,其余皆为分尸。”
“小女儿郑秀被割去首级,家主郑元金焚为焦尸,主母刘丽玉身中十刀,大儿子郑明成尸身一分为二,大女儿郑雅不知所踪。”
“真狠。”
“郑秀的颈部割痕大小交错,断而无续。可见凶手力度较小,尚不熟练。初步推测应是瘦弱男性或女性。”
“焦尸其臭酸涩,似有马油。”
“明成尸身割痕刀法利落,有卡断,但力度大,手法拙劣。初步推测应是男性或强壮女性。”
“郑秀同明成的凶手推断相悖,凶手可为多人或一人存有手法伪装诱导。”
“据尸体状况,所有尸体均为死后分尸焚烧。”
“初步推测尸体生前均有体虚血亏的状况。或家族血脉之故。”
元初的目光扫至最后一行字,指尖一停,疑道:“最后一条,家族血脉导致的体虚血亏是怎么回事?”
宋麟羽看至彼处,微顿复言:“许是家族之疾,郑家所有人都有气虚血亏等身体不适,都是些身体不好的虚弱之辈。据后来邻里所言,郑家似常有人生病,家宅常萦药香。”
“证人徐子,居南郊灵心庙。证言案发当夜,曾有一瘦弱女子手持屠刀,刀上沾血。面容似是郑雅。”
“据走访,郑雅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恶人谷。”
“恶人谷?”
恶人谷是郑家所在地吉利村的边缘山谷,地势险峻,毒虫遍布。曾有一伙强盗误入此地,自此消失。传闻死于其中,故得此名。
“自徐子接受刑部官员审问后,当夜便发了癜,成了个疯子,总是半夜拿起菜刀在村子里乱劈滥砍,后来便被村民们赶走了。”
“据悉,那把菜刀和当年郑家灭门的屠刀极为相像,而他嘴里常常念叨着郑雅姐妹的名字。”
“尚未亲至,便知此案之复杂。”陆元初叹了口气,捏了捏太阳穴,阖眼躺于塌上。
“但,此案不可置之不理。且不言同林雅的交易……”
“退一步想想,办理此案的老刑部尚书都悬而未决的棘手大案若是能为你处理,必能受到女帝赏识,进而揽权刑部。”
利字当头,岂有不做之理。
陆家人生来就流淌着权欲的血液,纵然元初身为女儿,壮志凌云亦不逊须眉。
此事看上去是在为夫君亲弟助力,实则是将权柄握于己。
宋麟羽也知道。
他能做到尚书,靠的人是谁。自己只是妻子深入中央的傀儡,所谓女帝的赏识,也不过是她陆元初的跳板。
他看向陆元初的眼神像是裹了层棉布的刀子。纵不见血,却痛极了。
第三节:故梦无忧处
“先从老和尚的行踪查起。长风,随我去趟吉利村。”
霎时,一道黑影闪现,马尾高扬,黑布遮面。
“是。”
“你要亲自去?”丝毫不在乎长风的目光,宋麟羽从身后环住元初的腰肢,将头埋在她颈窝。桂子香薰分明袅娜撩人,可他心中却更厌恶她了。
“小心些,我派人手护着你。”
“不必,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伤的泛泛之辈。”
吱呀—
木门开了又阖,一阵风吹来。
元初走了,也确实该走了,屋内一时陷入长久的寂寥。
窗外的金秋桂花璨然如雨,他这样望着,思绪又一下子被带回某年某月。
“麟羽,你看那个女孩子漂不漂亮?”
年仅八岁的宋麟羽看着娘亲所指的姑娘,一时觉得惊艳绝伦,纵为七岁,也颇见倾城之姿。
“她就是与你有着婚约的姑娘,陆家元初。”
宋麟羽有些惊喜,但看着来来往往同元初打招呼,献殷勤的纨绔贵胄,又看了看自己并未相较于被拒绝的子弟优越的着装配饰,只得攥紧了拳头。
论家世,自己尚不如其中一二,论才干,自己又一直资质平平。除了长相过得去外,可谓是身无长物。年幼的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自卑。
人情世故熙熙攘攘,他从来不擅长应对这些,而比他年纪稍小的女孩子,却能得心应手,进退自如。
娘亲拉着自己的手,想要上前和陆元初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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