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墨，不可乱说！”方芷寒着急了。陈处墨就算是“耿直”，说的也太过分了。别说当今天子，就是一个市井小民，骂他一句“狗肉不上调盘”，都得抄起菜刀拼命。
更何况“黄老头子”是情报机构白马寺的成员，估计身份和职位还不低。若是把这话一五一十的告知皇帝，陈处墨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性命难保。
“你......怎么这样说话？”黄老头子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被唾沫呛住，脸色一阵红，一阵黑。
“处墨自从在青牛县当个芝麻官，一路走来，对于国运、朝廷、官府、天子，岂能心中没有想法？这是处墨的一点真实感想，若黄老先生想要告知皇帝，那也无妨，陈某梗着脖子任凭刀剑来砍，也就罢了。”陈处墨笑道。
黄老头子深呼吸一口气，好容易才稳住心神，缓缓问道：“当今天子，为了黎民苍生，那是殚精竭虑，陈海王怎能因为一点私怨，恶语辱他？”
“哈哈哈，老先生因为陈某是未曾获得封赏，老羞成怒，因而对皇帝怀恨在心？太小觑陈某了。”陈处墨笑道。
“若非如此，还请陈海王说出个道道来，好让人信服。”黄老先生拱手说道。
“处墨，别说了......”方芷寒神色紧张，拽住了陈处墨的手臂。丈夫的话愈来愈离谱，只怕召来祸患。
“陈大人，皇帝待咱们不薄，不可乱说，免得遭祸。”张闻西也害怕了。
黄老头子呵呵一笑，拍着陈处墨的肩膀说道：“讲！老朽就是好奇，天下人对皇帝的看法和意见。陈海王若是不说，只怕老头子我会急的生病。”
陈处墨咳嗽一声，侃侃而言。
“一者，皇帝老子托名天子，掌天下之权，实则私底下各路藩王豢养私兵、敛财无数、鱼肉乡民、横行不法，地方官府慑于藩王的权威，政令不通，却想不出应付的办法。陈某在青牛县时，幽州王刺史见了燕王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天下究竟是天子的，还是藩王的？”
“这......皇帝早就在削藩了，只是碍于兄弟之情，还惧后人议论，这才......只能缓缓图之......”黄老头子开口解释，长衫下的身子在发抖，不知是不是气的。
“二者，皇帝老子重农抑商，还将其作为大夏王朝的基本国策。其实无非是想把百姓牢牢地束缚在田地里罢了。”陈处墨继续说道。
“若不重农，如何填满粮仓？有天灾时如何赈济百姓？”黄老头子反驳道。
“鬼扯，陈某就在青牛县担任县令，重农重农，结果遇到雪灾或干旱，还是收成不佳，吃不饱肚子。幽州官府屯粮也不足，若非陈某剿除海寇，开通航路，让老丈人把一船船粮草运送到幽州，这会早就该易子相食了。”陈处墨毫不客气。
“这是天灾，非人力能为之。”黄老头子辩解。
“一半天灾，一半人祸。要解决这个问题，无非两条路子：重视商业，让商人有钱可赚，把粮食从丰收地区拉去缺粮地区。还有就是科技为先，增加产量，规避灾祸。”陈处墨说道。
黄老头子默默点头：陈处墨说的刻薄，可是颇有道理。
“三者，皇帝老子重文抑武，军备弛懈，不足以威服别国。边境之上，屡屡被乌桓、鞑靼部落犯边，损兵折将，一塌糊涂；国境之内，山贼肆虐，祸害良民，官府却无可用之兵；海境之中，藩王勾结土豪、海寇，阻断商路，横行无忌，水师缺兵少将，不堪一击。陈某这次灭了东瀛海寇，焉知不会有其他地方的贼人继续来此作祟？”
陈处墨说的性起，也顾不得是否冒犯龙颜了。
方芷寒等人站在一旁，频频点头。陈处墨虽然言语刻薄，但说的确有道理。方芷寒行走江湖，李元芳出身军旅，张闻西则是平民。大家对大夏王朝的弊端早有感觉，只是没有像陈处墨这样一条一条的总结出来。
“这......提升武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陈海王有何见解？”黄老先生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水。
“很简单，一是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二是主打一个科技强军。”陈处墨呵呵一笑，拍了拍李元芳和张闻西的肩膀。
“既如此，若是皇帝采纳了海王的建议，大夏会不会迅速强盛？”黄老头子眼睛里满是期待。
“没治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陈处墨顺口就是一句。
“你......”
黄老头子心头一阵绞痛，差点吐血。
陈处墨上前一步，扶住黄老头子，正待再说几句，忽然身旁的李元芳目光一凛，厉声喝道：“有杀气！”
陈处墨心头一震：李元芳武艺绝伦，他说有杀气，必是有人行刺。难道是吴王和海寇的残渣余孽憎恨自己，妄图报复？
“刷”的一声，屏风后一支长剑刺出，寒芒闪烁，直取陈处墨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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