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将塔内经年累积的尘土，从梦中惊醒。
逼仄的空间被染成昏沉的黄褐色，墙上被冲击破坏的线路不时闪烁火花，将那些依旧在不断落下的羊皮纸燃成一只只火焰蝴蝶。
马修脱掉外套，把柔软的内里撕扯成条布，浸入那桶被喝了一半的姜汁啤酒，最后用其捂住口鼻，系在脑后，以防被烟雾窒息。
“躲在我身后。”
马修将同样方法制作的临时口罩丢给玛莎。
此刻，他神情异常冷峻，全身肌肉紧绷，已然进入战斗的状态。
他的余光瞥向破损天花板正下方，躺着的那具残缺侏儒尸体。
马修当然不认识这个来好像是从马戏团里出来的小丑，但他认识侏儒身上的伤，那被锋利牙齿撕咬过的痕迹。
没错，是他，第一位访客。
马修有理由相信这是个并不弱于水手长的家伙。
“希望你至少不会喷火。“
马修左手持枪，右手持刀，他将感官调整到最佳，努力寻找隐藏于尘雾中的Mr.first。
庞杂之音钻进他耳朵。
沉重书籍砸中地板的闷响，玻璃仪器碰撞碎裂的清脆，纸张燃烧发出的轻微爆裂，尘土颗粒间混乱地碰撞。
还有....应该还有什么才对，他不会听错。
你在哪呢？
Mr.first。
分析，筛选，屏蔽。
抽离噪声，马修终于听清楚了。
那是一种类似毒蛇吐出猩红芯子的嘶嘶的响动。
这是毒蛇用来示威或是辨别方位的行为。
那家伙也在寻找着自己，或者他已经找到了。
就在....
头顶！
Mr.first蛰伏在天花板上，以马修所不知道的方式稳稳悬挂在半空。
马修左手高抬，冲着尘雾中模糊的影子扣动扳机。
就在撞针击发，子弹脱膛的瞬间。
一道暗绿色的闪电破雾而出，迅速缠绕马修的手臂，怪力偏移了枪口，子弹尽数射入虚无。
蓝眼跳动。
那是一条.....尾巴？
那条尾巴极为灵活，轻易躲开挥来的折刀，并在溜走前抽中马修的侧脸，留下血痕。
狡猾Mr.first试图让猎物被愤怒冲昏头脑，进而做出冲动的行径。
可他错了。
越是如此，马修便越发冷静，像一团冷火静静燃烧。
落地，马修松开空了的左轮，任其穿过粉红帷幕，坠入塔底的不知处。也不知道那群蛆虫咬不咬的动，这道散发着火药味的硬菜。
其实，他对这种能以轻松优雅的方式消灭敌人的热兵器，有着很大的热情。
可客观将他实在算不上是一位用枪的好手。
他最可靠的还是右手紧握的老伙计。
折刀。
虽然它并不优雅，虽然每次它都会让自己沐浴鲜红。
“等一下，给我一分钟。”
马修透过湿漉漉布条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可那位Mr.first哪会听得进去猎物的求饶。
尾巴化作暗绿闪电再度飞袭，其尾尖更是还卷取着一枚锋利的钢铁碎片。
马修侧身躲过，可没想到尾巴竟已刁钻的角度，迅速折返，并发力射出那枚锋利之物。
嗖！
碰！
折刀横扫，崩现火星。
马修果断将其斩落，可铁尾随后而至，狠狠抽向他的小腹。
火辣痛意。
攻击让马修失去平衡，后仰，陷入身后那张心形天鹅绒床。
嗖！
转瞬，暗绿闪电又来。
马修借助床铺的弹力闪转腾挪，闪电贯穿床单，洁白的羽绒喷涌，为快变成画家调色盘的空气，再填一抹轻盈的白。
可马修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那条尾巴都产生了迟疑，更是让一旁观战的玛莎捂住了眼睛。
灰蓝睛闪过解脱的笑意。
获得片刻喘息，马修终于有机会脱掉那条该死拖腿长裤。
“为菜品质量把关，厨师的伙食，哼哼。”
束缚不再。
马修双膝下弯，借助床垫的弹力跃起，折刀翻转，舞出一轮新月，直冲闪电。
这一次，那条尾巴卷着一根尖锐的中空钢管，风从中穿过，发出带有怒意的嗡鸣。
靠近。
锋芒在马修眼中不断放大，他甚至能看清钢管上斑驳的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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