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宗皇帝起,就受到历代先皇的猜忌,堂堂国公,只能在应天府内活动。
世居应天府,而不得出。
与之对应的。
是历代先皇的赏赐安抚,逢年过节、兴起之至,都少不了魏国公府的好处。
转眼间,已是第六代魏国公,积累,同样丰厚。
五千顷耕地,在一众勋戚中,仅次于英国公府。
接着。
是定国公徐光祚。
与魏国公府同祖徐达。
只不过。
第一代定国公徐增寿,是徐达大将军第三子,无缘继承魏国公爵位。
但在靖难之中,私下给太宗皇帝提供消息和帮助,被建文帝含怒而杀。
太宗皇帝登基后,感念徐增寿这个小舅子的贡献,进爵定国公。
魏国公、定国公,同祖不同宗,关系也不差。
凡是皇帝赏赐,有魏国公一份大的,也会有定国公一份小的。
久而久之,定国公府虽比魏国公府差点,可更加自由一些。
在两位徐姓国公之后,是成国公朱辅。
其祖是跟随太宗皇帝南征北战,靖难清君,攻入应天府的功臣朱能。
靖难第二功臣的存在。
三千五百顷耕地,在勋戚之中,排行第五。
继续往下看。
是黔国公沐昆、保国公朱晖,两位国公,皆占耕地两千顷。
公之后,是侯,侯之后,是伯,伯之后,是子,子之后,是男。
林林总总,数百位国朝勋戚,共占国朝耕地七千五百万亩。
皇族田地账本,三阁老简单翻看了下,便又合上了。
立在前头的兴王、益王、衡王等诸位亲王,占耕地之数,虽然没有像英国公、魏国公那么多,可也是不少。
最关键的是,皇族人数,是勋戚的十倍,总得算下来,皇族田地,比之勋戚还多。
国朝八成半的耕地,少交税,甚至不交税。
阁老们光是想想,就觉得胆寒。
要知道。
国朝之税是固定的,皇族、勋戚、官员少交一分税,百姓就要多交一份税。
因此。
一年到头不停,一个五口之家,春耕秋收,连半两银子的结余都不到,连来年的种子钱,都要去借利子钱。
苦不堪言。
阁老们是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
选择性忽略罢了。
如今,账本在前,容不得阁老们再无视。
“乡绅忙于兼并土地,小吏忙于欺压良民,官员忙于收受贿赂,彼此勾连,沆瀣一气,都是朕的好臣民啊!”
朱厚照怒声道。
越是大灾之年,乡绅、小吏、官员,越不想着救济乡民,反而大肆贱价购地。
这样一来。
乡绅巧取豪夺百姓田地,然后勾结小吏,篡改鱼鳞图册,隐藏土地逃税,官员坐等金银上门,官官相护。
到头来,百姓只以为是朝廷在增税,是朝廷腐败不堪,皇帝昏庸无道。
就是揭竿而起,推翻国朝江山,也不耽误乡绅、小吏和官员改章易玄。
“陛下,贫富无定势,田宅无定主,两厢情愿的买卖,纵使是朝廷,也无法将之定义为罪过。”
李首辅无奈起身,试图为所有人脱罪,被朱厚照打断道:“国朝有多少士绅,名下有多少土地,哪些是合法买卖,哪些又是巧取豪夺,朕相信,阁老比朕更清楚!”
李首辅讪讪一笑。
刘次辅、谢阁老叹了口气。
陛下与先皇不同,根本不听卖惨求情的言语。
“敢问陛下,想要如何?”
“税赋不均,就要重新分配,田地不均,自然要把土地重新清丈!”
朱厚照无喜无悲道。
述说出国策前半段,清丈田亩。
阁老们尽皆沉默。
逃税之法。
不外乎丈地缩绳、诡计、飞洒、宽线、隐田、匿户。
是经不起土地重新清丈的。
“官员,是士林代表,是国朝皮肉,勋戚,是武士代表,是国朝骨梁,皇族,是宗室皇亲,是国朝鲜血,清丈田亩,是与天下人为敌,兹事体大,应徐徐图之,臣望陛下…三思!”
李首辅提了口气,谏言道。
士林、武士、皇族。
是国朝稳定的关键。
与之为敌。
不亚于对半个国朝的力量宣战。
先皇的中兴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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